“我不該去追根究底的。”帕札爾有點懊悔地說。
“如果連法官都不能表明事實,那麼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凱姆的悲憤實在令人心碎。
“我不會放棄的,凱姆。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
“他們就是要你閉嘴。”
“我不會順從的。”
“我,還有狒狒,都會站在你這邊。”
兩人不由得激動地擁抱在一起。
帕札爾法官回孟斐斯的第三天,案子在皇宮前的木造門殿開庭。程式發展如此快速,主要是由於被告的身份特殊:只要法官有違法的嫌疑,就必須立刻審理。
帕札爾並不指望門殿長老會赦免他,但是當他見到陪審團的成員時,對於陰謀怖線之廣,不得不感到震驚。成員包括運輸商戴尼斯、他的妻子妮諾法、警察總長孟莫西、一名皇家書記官與一名普塔赫神廟的祭司,大部分都是與他對立的人。如果書記官與祭司保持沉默的話,那麼局面更是一面倒了。
理了光頭、穿著一件前交叉式的纏腰布的門殿長老,臉色陰沉地坐在法庭最深處。
他的腳下有一段約半米長的無花果木塊,代表瑪特神的出席。陪審團站在他的左手邊,右手邊則是一名書記官。帕札爾的身後有一群看熱鬧的民眾。
“你就是帕札爾法官?”門殿長老問。
“在孟斐斯任職。”
“你的部屬之中有一個叫做亞洛的書記官?”
“是的。”
“傳原告。”
帕札爾暗暗心驚,亞洛和莎芭布:多麼不可思議的組合!背叛他的竟是他最親密的工作夥伴。
可是出庭的並不是莎芭布,而是一個矮小的棕發女人,她體型肥胖,面目可憎。
“你是書記官亞洛的妻子?”
“我是。”她用一種尖銳粗鄙的聲音回答道。
“你宣誓後,說出你控告的原因。”
“我丈夫喜歡喝酒,而且喝得很兇,尤其是晚上。一個禮拜以來,他老是在女兒面前罵我、打我。我可愛的女兒嚇死了。我身上有被他打的傷痕,我還有醫生的驗傷單。”
女人嘮嘮叨叨訴說著被丈夫凌虐的經過。
“你認識帕札爾法官嗎?”門殿長老問道。
“只是聽過。”
“你想要求庭上怎麼做?”
“我要法庭判我丈夫還有負責他品行的僱主的罪。我還要兩件新衣、十袋穀子和五隻烤鵝。如果亞洛再打我的話,我就要雙倍的賠償。”
帕札爾聽了她的指控,極為吃驚。
“傳主要被告。”
亞洛十分窘迫地出庭了,愁眉苦臉的表情使得酒糟鼻更為醒目。他笨拙地為自己辯護。
“是我太太惹我的,她不做飯。我打她是不得已的,是為了表達氣憤。你們要體諒我,替帕札爾法官工作是很辛苦的,時間一點彈性都沒有,檔案又多得不得了,實在需要再找一個書記官來幫忙。”
“要抗議嗎,粕札爾法官?”門殿長老轉向帕札爾問道。
帕札爾便為自己辯解道:“他這些說詞並不正確。我們的確有很多工作,但我也很尊重書記官亞洛的性格,體諒他家裡的問題,所以讓他能彈性上下班。”
“有人可以替你作證嗎?”
“區裡的居民應該可以吧。”帕札爾回答道。
門殿長老於是問亞洛:“我們要不要傳他們出庭?你承認帕札爾法官的話嗎?”
“不,不用……可是也不完全是我的錯。”亞洛自知理虧,卻又不甘心認錯。
“帕札爾法官,你知道你的書記官打妻子的事嗎?”
“不知道。”
“你必須對你手下的品行負責。”
“我承認。”
“你沒有查證亞洛的品德行為,這是你的疏失。”
“我是沒有時間。”
“疏失才是惟一正確的用詞。”門殿長老不接受任何藉口,嚴厲指責道。
門殿長老先讓帕札爾退下,聽候吩咐,隨後問原告與被告是否還有話說。只有亞洛的妻子心緒激動地不斷重複她的指控。
陪審團於是討論了起來。
帕札爾突然覺得想笑。他竟然為了一件家庭糾紛被懲罰,豈非不可思議?亞洛的軟弱和他妻子的愚蠢,設下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陷阱,這正好順了對手的意。法庭將會遵守司法程式,將帕札爾貶得遠遠的,讓他再也無任何憑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