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來,店門轟然倒下。
一群軍統一聲不發地衝了進來,敏捷而寂靜,迅速佔了阿手店裡所有的空間。
果綠這才邁進門來,扶起摔倒的阿手,拍拍他身上的灰塵:“寶店有三個人。那一位呢?”
阿手木木地看後院的門,果綠也聽見了那個咬牙切齒的歌風詠月之聲。他伸出兩隻手指到嘴邊噓了一聲以示不要出聲:“回頭再去拜訪。現在先說咱們的事,鄉里鄉親的,把你店裡搞得一團糟過意不去,我特意帶了人來給你修修。”
阿手扁了扁嘴,一副未哭先懼的表情:“老爺我求你了……”
“這裡沒有老爺。你求我什麼?”
“你們都說一樣的話。”
“還有誰說這樣的話?”果綠揶揄地瞧了瞧後院,“那傢伙想把三不管也刷成紅色嗎?”
他輕輕推開了阿手,那是個訊號,分佈在各處的軍統開始動作,他們自然不會好心到幫阿手修理——他們在搜查,縝密無聲,輕拿輕放。
果綠和幾個手下走向後院,他們的步子像猿般輕捷。
零仍抱著膝蜷在水盆裡,半個頭也浸在水裡,他正在洗自己早成了草窩的頭髮。零忽然怔住,他聽見身後細碎的腳步聲。當他眼角的餘光掃見身後出現的不是一個,而是一排時,便完全放棄抵抗的打算了,他將整個頭浸在水裡。
“來看看你。住得還好?”果綠開口。
零將頭從水裡拔出,看見他們,露出錯愕之極的神情。
“別演得太過。我們都不相信你會在乎光屁股。”
零仍然像李文鼎那樣茫然地看著他。
“不夠意思。怎麼說現在你的吃住都在記我的賬。”
“我不知道……你幹嗎這麼做?”
“三不管現在是我們的地盤,你是客人哪,千辛萬苦地到了這裡,九死一生地想要出去。要好好招待,對招待你這樣的人我們一向很用心的。”果綠湊到一個讓零無法遮掩自己的距離,陰惻惻地打量著零的裸體,“辛苦了。同志。”
“共產黨他們才叫同志。”
“那你的同行背後叫你什麼?”
“老師,先生。”
“你能裝傻到什麼時候呢?明天?後天?你能活到後天?你殺人了,老兄,別說你殺那日本人的時候真以為他是馬賊,別說你殺他是因為他在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