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到過那個小孩了麼?”我問。

“只看見過他的照片,就貼在幼兒園的櫥窗裡,‘紅花好少年’呢,模樣周正,顯得很精神吶。”許小婷歪著腦袋說道,然後身體湊近了點,端詳著我,“他的嘴唇挺像你的,很薄,還有眼睛,也是單眼皮,右眼大點;還有嘛,我看看,鼻子也和你一樣挺……等會兒,你自己去看吧。”

“去哪兒看?”

“幼兒園櫥窗裡啊。這樣,”許小婷調皮地說道,“我有個主意,等會兒我們去把那張照片偷出來。”

真是個好主意。我激動地站起身喝乾了杯中酒,說道,“咱們說幹就幹,幹完了這件事再回來繼續喝酒,怎樣?”

“好啊!”許小婷抓起衣物就往外走。外面飄起了雪花,馬路兩旁已經有了積雪,橘色的路燈照射在白皚皚的雪地上,使街道更顯靜謐。幾點了?我問。許小婷回答說九點半。幼兒園有值班吧?我問。不要緊,等會到那裡後你看我的,見機行事就行了,她笑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機關幼兒園門前。我把車停靠在人行道邊。幼兒園大門前栽種著幾排梧桐,樹幹粗大,林間有幾張圓形的石桌石凳,上面落滿了雪花。園門緊閉,我正在猶豫怎樣進去,許小婷已經快步走到了鐵門前,推開右側的一扇小門,貓腰進了院子,轉身朝我招手。

沒有發現附近有值班人員。許小婷帶我穿過一道拱門,裡面有許多滑梯、木馬和城堡模樣的房子。我們沿著一條走道進入了教學樓,上了臺階,許小婷示意我停下,只見她伸手指了指牆壁。牆上鑲有一個長方形的大木框,我模模糊糊看見裡面有一些照片,想必就是這地方了。“中間那排從左向右數到第五張,看見了麼?那張就是張望的。”許小婷說道。我仰頭數著,目光停頓在那團黑影上面,雖然有雪光的反射,但照片仍舊模糊不清。我打量了一下櫥窗的高度,再看看附近是否有凳子梯子什麼的,但是沒有。

“你蹲下,我站你肩膀上去。”許小婷有些焦急地說道。

我有些猶豫。

“快點,被人發現就麻煩了!”許小婷催促道。我在她的催促聲中彎下腰,許小婷敏捷地攀上我的肩膀,我顫悠悠地站起來,問道,“行嗎?”

“行!”

只聽得“嘩啦”一聲,玻璃碎了。

我還在疑惑,許小婷已經從我肩膀上跳了下來,拔腿朝園外跑去。我跟在她身後快速跑到了鐵門外,聽見園內傳來一聲喝問:“幹什麼的!”我顧不得許多,連忙掏鑰匙開車,許小婷鑽了進來,我看見她右手腕上鮮血直淌。

照片上沾了一些血跡。小張望不會知道有人在這個雪夜為了查清他的血脈,而把自己的血灑在了他的臉上。我拿著照片,端詳中這個孩子天真無邪的面容,再看看許小婷纏著紗布的手腕,不禁感動不已,而在感動之餘,又陷入了新的困惑裡:許小婷這麼玩命,僅僅是出於她對朋友(姑且我們已經是朋友)的義氣麼?我感激地對她說道,“能碰到你這樣的好心人,我真是幸運。說實話,我這次來李市前是作了最壞的打算的,我很瞭解馬莉莉,當年我對她的傷害太深,她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張望,”許小婷轉動著手裡的酒杯,說道,“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幫助你嗎?”

“當然想,”我說。

“那我告訴你,我這樣幫你其實也是在幫自己。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不,不明白。”

“是這樣:當那天你把那些信給我看過以後,我就在心裡想,你並不孤立,因為我們許多人都與你有著相同的經歷和處境,不同之處在於,你先走出了這麼一步,儘快看上去是被動的一步……”許小婷喝了口酒,抿抿嘴唇,將小張望的相片從我手裡抽過去,盯著,繼續說道,“這孩子真可愛,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你嗎?”

我搖搖頭,苦笑道,“我發現我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有時候覺得每個孩子都像我,有時又覺得,沒有一個孩子與我有瓜葛。他像我嗎?哈,我剛才也認真琢磨過了,也許鼻子像,眼睛、嘴唇也有些像,但放在一起來看時,又不覺得真有多麼像我了。你說怪不怪?”

“有點怪。其實也不怪。”

“剛才你說的那番話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我不孤立,我身邊的很多朋友都與我有類似的經歷,我有個叫吳起的朋友甚至還因多年前的一筆孽債,而把自己好端端的生活弄成了一團糟。俗話說,怨有頭,債有主。你看我,連誰是我的債主也無法確定,好比一個人心裡明明清楚自己欠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