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還不忘低頭警告她一番——“我在這上面躲會兒,你可不能告訴別人,要不然我揍你!”
歪脖柳有好些年頭了,枝椏都長得很粗壯,那少年身上穿的黑衣沾了不少塵土,爬上去往那兒一躺,再用袖子遮住臉,若是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樹上多了個人。
溫華知道這個必定就是那些人要找的男孩了,她重新蹲在河邊洗衣,不敢抬頭說話,怕被人發現。
她洗完衣裳,就繼續蹲在河邊,折了根柳條抽著玩,反正有歪脖柳的樹蔭,也不算太熱。
算了算時間,那兩個人進村差不多有兩刻鐘了,也該出來了,再不出來,八成就是從另外一邊離開了。
她把棒槌放進木盆裡,想要離開,就聽頭頂那個少年小小聲的急切道,“你幹嘛!不許走!”
她看著平靜的水面,小聲嘟囔著,“衣裳洗完了,該晾上了,再說我也餓了,得回家吃飯呢!”
那少年的聲音明顯軟和了不少,“你先別走!等他們離開了你再走!求、求你了!”
她低聲問道,“那些人是你家裡的吧?看你身上的衣裳料子不錯,你是偷跑出來的吧?”
“才不是!”他的聲音有些激動,“他們是要害我的人,我可不能讓他們抓住,要不然……噓——!你別抬頭!他們出來了!”
溫華便繼續拿著柳條抽打水面,打得水面波紋漣漪,一圈圈的盪漾開來。
落難的王鳳
那兩個人因為之前已經盤問過溫華,知道她是個膽小的,他們在村子裡問了一圈也沒有什麼結果,不禁有幾分失望,出來時見她還在河邊玩著柳條,便以為這小姑娘是藉著洗衣而出來偷懶的,也就不再理會她,策馬向北行去。
過了好一會兒,再也沒有騎馬的人來回躥蕩,溫華直起身,看看頭頂,發現那個少年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睡著了,“喂!喂!醒醒!”她喊了兩聲,他趴在那裡沒什麼反應,從腳下撿了一粒小石子朝他扔過去,可他還是一動不動的。
她端起木盆跑回家裡,把衣裳往晾衣繩上一搭,盆丟在一邊,就鑽進了廚房,“嬸子,有的小孩在河邊暈過去了,不是咱們村的人,他趴在歪脖柳上,我弄不下來!”
宋氏正剝著蔥,聽了溫華的話,先是一怔,隨即拿圍裙擦了擦手,疑惑道,“剛才有兩個外鄉人來敲門,說是找一個小男孩,是不是找的他——?”
“好像就是他,”溫華原原本本的把剛才遇見的事情說了一遍,“那兩個人可不像好人,還嚇唬我來著,我看他們走遠了,想把那男孩叫下來,可是怎麼叫都叫不醒,拿小石子扔他也沒反應……嬸子?”
宋氏沉默了一會兒,把灶下的火熄了,起身去房裡拿了一件衣裳和一隻水罐抱在懷裡,“走,去看看。”
宋氏的家靠近村子東頭,距離河邊的歪脖柳不過半里路,此時正是中午,家家戶戶都燃起了炊煙,娘倆這一路上竟沒有碰見其他人,到了柳樹下,溫華便將那少年指給宋氏觀瞧。
宋氏看了看,對溫華說道,“你爬上去看看能不能把他叫醒,估計是熱著了。”
那少年趴在最粗的一根枝椏上,周圍還有幾根枝椏捱得極近,因此倒也不怕他掉下來。溫華手腳並用的爬上去,靠著一根枝椏使勁的推了推他,又叫了幾聲,見那少年呻吟了幾聲,不由興奮的喊道,“嬸子,他好像要醒過來了!”
宋氏踮起腳,把水罐舉過頭頂,“用水給他拍拍臉,再一點一點餵給他。你當心些!”
溫華小心的接過水罐,拎著提手把水澆到他的臉上,又撬開他的嘴巴,嘗試著倒進去,那少年咂了咂嘴,忽然腦袋一動,雙手猛扒著水罐便大口的喝了起來。
那一罐水幾乎見底,溫華怕把他撐壞了,急忙將水罐奪過來,“你慢些喝!”
那少年喘著粗氣,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啞聲道,“是你……”
“那些人走了。”
“……沒再回來過?”
“沒有。”溫華俯下身子把水罐遞給宋氏,推了推他,“你能起來麼?我們可背不動你,你最好能自己下樹。”
“你們?還有誰!”他一個激靈就坐起來了,緊張的看向周圍,當他看到樹下的宋氏的時候,他的目光驚疑不定的在溫華和宋氏之間來回巡視。
溫華起身下了樹,抬頭看向他,目光澄澈,“這是我嬸子,不是壞人,你快下來吧。”
那少年倒退著爬了下來,一落地就坐地上了,他閉著眼睛,手捂著額頭,“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