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是不是錯了。還有我的女子身份,怎能容於朝堂……我該怎麼辦?
賈恢展開聖旨,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有功之臣,盡皆被封賞,蘇堂被封為二品驃騎將軍,此時他人在滁州,還未趕回京城。少華下落不明,也被封為二品勇武將軍,阿罕被封為御林軍統領,左拾遺梁大人被封為左相。
待太監把長長的聖旨唸完,我出列拜道:“皇上,臣有本奏。”
“張愛卿請說。”鐵楨遠遠地向我道。
“這次海山之亂,殃及許多朝臣,朝中忠臣良將為之一空,六部官員也折去一半,微臣以為,皇上應該馬上開設恩科,選拔德才兼備之士,填充各部空虛。”
鐵楨雙眉舒展,露出笑容:“張愛卿言之有理,傳朕旨意,開設恩科,由右丞相張愛卿和禮部侍郎周愛卿主持,選拔天下有才有德之士,入京赴考,無論貴賤,只要德才兼備,皆可破格錄用。”
我和周大人一起拜道:“臣等遵旨。”
鐵楨遠遠地衝著我微笑點頭。
這時,一名武將出列奏道:“臣願領二十萬禁軍,進軍江北,討伐海山叛黨。請皇上恩准。”
如一塊大石投入池水中,濺起一片浪花,朝堂之上頓時響起爭論之聲,贊同與反對者爭的面紅耳赤,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爭論,梁左相穩步出列,向鐵楨拜道:“皇上,依老臣之見,梁將軍所言極是,叛王海山甫到江北,立足未穩,此時正是痛擊他的大好時機。”
“海山叛黨橫行朝野十年,荼毒百姓,禍害人間,死在他們手中的人數不勝數,朝廷應馬上派大軍剿滅他們。”說的慷慨激昂,正是那個在我婚宴上阿諛海山的兵部尚書劉大人。
皇上端坐龍椅之上,臉上神情複雜。對百官的爭論似乎並不上心。一直遲遲沒有回應。
我立在文官之首,低頭不語。以我心中所想,此時並非討伐海山的適宜時機,但我的身份是海山的門生,木顏的女婿,雖然海山叛走,木顏被殺,但在別人眼裡,我和這兩人終究脫不了干係,此時出來說話,不但於事無補,還會讓大哥為難。
感覺到鐵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以目示意,依舊保持沉默,鐵楨恍然,笑了笑,道:“此事容朕考慮幾日,再作定奪。”
梁相爺還想說什麼,被他抬手打斷,扭頭向太監示意,龍椅前的太監再次宣旨,以陰謀廢立皇帝,大不敬,謀反等罪名,將文武官員將近百人下獄,待大理寺審定之後,再行處決,這些人都是海山的親信或門生。昨晚就被鐵楨的御林軍拿下,關在天牢之中。
接下來又開始議事,我立在大殿上,離大哥最近的位置,靜靜地立著,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太監唱道:“退朝。”才率領身後百官,向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皇上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禮。此時天已黑了。殿外颳起了北風,呼嘯著,抬眼望著龍椅上的大哥,忽然覺得他離我好遠好遠。他是皇上,而我是犯下欺君之罪的平民女子。就象隔著一道深淵,是走還是留。這一刻,我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有誰能告訴我?
悲喜交加
走出皇宮大紅的宮門,扭頭回望,星星點點的燈火,映照著皇城微暗的天空,華美壯麗,一如從前。
“去相府。”我向轎伕低聲吩咐。連續幾十個小時不眠不休,體力心智幾乎耗盡。第一次,我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心力交瘁。
官轎抬起我,穿過茫茫長夜,轎外是稀落的車聲、人聲。我倚在轎壁上閉目養神。
“到了,大人。”去相府的路,比我意想的要短了很多。掀開轎簾看外面,我掩飾不住心中的訝異。一座氣勢恢宏的大宅聳立在我眼前,門前四尊巨大的石獅,獅頸上都繫著紅綢,嶄新的府門,嶄新的牌匾,上書相府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我認得那字,那是大哥的筆跡。眼裡忽然酸澀的厲害,卻流不出淚。
“大人請。”青衣小帽的下人提著燈籠在前引路,我揹著手,一步步走上雪白的石階。走進深深的庭院。
兩個熟悉的身影相互攙扶著,立在密密的樹影之下,遠遠地望著我,迴廊上的燈光,映著他們的滿頭華髮,滿臉皺紋,眼裡充盈著混濁的淚水,就那樣望著我,有欣喜、迷惑,訝異,期盼,那樣沉重的目光,就象一張網,緊緊地罩著我,再也飛不出去,就象一座山,壓在我心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滾燙的淚水如決堤的江河,從我眼中奔湧而出。
娘遲疑著問道:“你是?”
我再也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