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敏貞伸手抹去了桌角上的筆跡,回頭假裝拍腦門,
“噢,你說她呀……女人間的敵意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你不懂?”說完滿意地看著少女搖頭,舔舔嘴唇,
“唉,瞧你這樣,真不知怎麼把十四和四爺迷昏頭的……”忽然發現說溜了嘴,拾起手帕,擦擦唇畔乾笑掩飾。
“她……她是誤會我喜歡……喜歡四爺?”小蝶聲音顫抖,腦中浮現出不堪回首那日春香後來的泣訴。原本還僅僅以為她是冷酷無情畏懼於太子的權勢,現在想想不由一身冷汗。女人的心,果真是深的。
“哎呀,錯了錯了……是她認為四爺痴戀你。”
“不可能。”說這句話時,少女的底氣是弱的。是的,她曾經迷茫、徘徊過。站在同樣使人動心的兩個人之間,猶豫彷徨著,可是,心悸的感覺終究抵不過日夜相對的親密無間。所以,至今,對於胤禛,她始終有種朦朧的感覺,好像一層極輕極薄的白紗將她和四阿哥罩住了。
“必定……是誤會了……”
“不是誤會。是真的。”
“你瘋了?說完了十四,又說四爺?你當我是什麼?”年小蝶被陣陣壓力擠迫得喘不過氣,情緒失控叫道。
敏貞此時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氣,除了延續得知自己秘密被保守的歡欣之外,她也在少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雖然只是有那麼一點點像。安撫拍拍她後背,“性子這麼急?叫我如何說下去?”
喘了半天氣,少女才恢復過來,身心上下已透露出極端的疲憊,“說吧,我倒是一定要聽下去。”
“四爺的確對你有意思。哎,你別給我急眼,坐下,坐下,聽我說完……首先,我不會對你撒謊,你想想,這麼說給你瞎編亂造的事兒,對我有什麼好處?再說,你既然為我保守了秘密,我也不能虧待你,不是嗎?之前我們的不愉快都過去了,你還是他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了……”停頓下,看著臉色緩和的小蝶,才又開口,
“這事兒可不光是聽那……那位說過,而是有物證的……”
物證?倒是新鮮。好像自己是被通緝的在逃犯似的。
只聽女人繼續,“我跟著她進到過府裡的書房,見到過一副丹青……”
“哈,你該不會說恰恰畫上的人是我吧。”小蝶覺得不可思議,想無奈地笑卻看著敏貞一臉正經的樣子笑不出了。
曾經的迷茫徘徊,夜來人靜的輾轉反側在此時都有了答案。原本模糊的想法一下子清晰了。愛,只能是唯一的。我早做了選擇,不是麼?
敏貞長嘆,“瞧你這樣子,就知道她這回又害錯了人……”
幹嘛用又?小蝶已經不需要問。為了那件事,她已經跪著去請過罪了。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夠格上得了那拉氏的黑名單。接著,飛快想到早被打發了出府療養的鈕鈷祿氏,想到了冷著臉的胤禛,稍顯孩子氣的十四,還有心頭牽掛的那個高大的身影……他們一個個撲著朝她伸出了手,用力撕扯著她,好像想把她的身體分成四五塊似地。好疼……抱著頭,年小蝶低喃□,彷彿跌進一片看不見的沼澤中。盡是望不到頭的泥濘。
但畢竟,她不是簡單逆來順受的清朝女人,而是灌注了二十一世紀一抹靈魂的綜合體。痛苦既罷,冷靜來迎。
沉默了許久後,待到進屋獻茶的春香重新退出,少女慢慢開口,“所以,按照你的邏輯,她,也就是那拉氏是為了摒除我這個所謂的‘情敵’才叫人散播謠言的麼?”
“我沒這麼說過。”女人聳肩,眼睛說謊。
“很好。那麼,繼續你的推斷,似乎可以得出結論,那就是,我只要想成為十四福晉,就必須去可以討好四福晉,是嗎?”
敏貞乾脆低頭喝茶。
小蝶繼續,
“正確命題的成立也就意味著它逆否命題的同樣成立。所以,方才的話我也可以這麼去理解:如果我不去討好那拉氏,甚至去頂撞刺激她,那麼,我就絕對不會成為十四福晉。是嗎?”
女人簡直被她弄暈,為了不顯示出自己的無知而下意識地點點頭。只支離破碎理解了斷句含義的她吊著嗓子賣弄道:“是呀,這個時候再去這樣乾的人,似乎只能是傻子了。”
“對對對……是傻子,絕對的傻子。”
敏貞斜瞥一眼身邊人,怎麼看都覺得她在高興。皺眉在心底咕噥咒罵了一聲,低緩□,彰顯自己的功勞,“說了這麼多,你完全可以看出,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我又對你如何?咱們從此可就算作是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