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部分

後的背影:“飛天賭坊名震京都,來此的上官大吏想來不少。不知可曾有人說過,夫人的面容和誰有幾分肖似?”

她頓時站住腳,慢悠悠回過身,容顏清麗,面色幽沉,一雙翡翠鐲子懸在腕間,光華隱隱:“公子,這種話以後最好也不要說。京城繁華遍地黃金,來來往往者非富即貴,或許一錯身就撞上個遙不可及的人上之人。妾身一個流落京都的孤身女子怎麼能同貴人相比?人家是天上的雲,妾身不過腳底的泥,自不量力是要折壽的。”

縱然語調圓潤,不疾不徐,還是那樣悅耳動聽的鎮定口吻,話至末尾,她陡然一頓,終究低低漏出一絲顫抖:“這麼淺顯的道理,妾身懂的。”

她矗立門邊固執不肯回頭,窗外漫天燈火染就一半夜空,照得房內燈影重重。

裝飾浩大的書齋之下,卻獨見她一縷消瘦背影,長長的影子拖在地上,說不盡道不明的孤單悽楚。

這一夜溫少贏遍八方。一眾人等走出飛天賭坊時,東山邊依稀已能望見幾絲光亮。

疲倦不堪的公子少爺們打著呵欠,步履蹣跚地坐進各家的車輦裡。溫榮眉開眼笑地惦著沉甸甸的錢袋子,忙前忙後指揮著家丁準備車馬。

葉青羽是最後一個跨出門的,走到門外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大堂中央高高的階梯之上,銀月夫人的身影堙沒在黯淡的灰影裡看不真切,只有她手中扇柄上長長的流蘇還一閃一閃亮著銀光,明滅不定。

這個女人……世人總說,只有傻子才會幹傻事。殊不知,一旦聰明人做起傻事來,往往更愚不可及。然而,你笑旁人看不穿,焉知背後是否也正有人笑你太痴傻?蒼生無際,這世間誰不曾傻,誰不曾痴?其實,誰也沒有取笑誰的資格。

“看什麼?”又是溫雅臣,方才還在同朱家少爺們勾肩搭背地說笑道別,不知什麼時候卻又站到了他身邊。

葉青羽收回思緒,轉頭把視線對上他:“什麼?我沒事。”

天光朦朧,一瞬間,溫雅臣的面容似乎也被天邊尚未褪盡的黑暗罩住了。細長的摺扇死死嵌進手掌心,素來笑口常開的溫公子,此刻天生含笑的臉上竟找不見一丁點笑意。須臾之後,在葉青羽的疑惑之下,抿做一線的水紅薄唇方才又慢慢、慢慢向上勾起,劃出一道魅惑人心的弧度:“沒事就好。”

第十二章

唐無惑來訪時,葉青羽正坐在書齋裡畫一幅扇面。院子裡草木青青鬱鬱蔥蔥,秋伯渾厚的笑聲還未散盡,唐無惑高大魁偉的身軀已映入葉青羽的眼簾:“今天你總算在家。”連日來,他接連來過幾次,葉青羽都同溫雅臣出去了。

葉青羽放下筆,邀他入座:“唐兄近來可好?”

“總不及你好。”唐無惑拉過椅子,在書桌另一邊坐下,眼光一閃,恰好看到他未完成的扇面,“蘭花?和那位溫少不相襯吧?”那樣的人……給他畫根狗尾巴草都算抬舉。

唐無惑沒有訴諸於口的話語光看他的表情就能明白一二。葉青羽知道他看不慣溫雅臣,卻沒想到已經嫌惡至此:“是給溫二小姐的。”

“哦?哪個二小姐?難道是……”溫府二小姐不肯嫁人的流言早已傳得人盡皆知,連唐無惑也對這位小姐的古怪性情有所耳聞。溫家的人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嗯。”葉青羽扭開臉,示意他看牆邊的花架。潔白的細瓷花瓶里正供養著一大束桃花,花團錦簇,豔粉奪目,“回禮。”

唐無惑記得,上回來時,那瓶裡還單單隻插了一枝,雖然花朵凋謝行將枯萎,卻自有風韻。眼前這一大捧雖說聲勢驚人極盡熱鬧,論意境卻差遠了。頓時,心中如明鏡一般,回頭笑道:“那位溫少還真是……在你身邊纏了這麼久,我原以為,他怎麼也該有些長進才是。”

“本性難移。”葉青羽臉上同樣帶來幾分笑意,卻並非是嘲諷,“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的性子怎麼會說變就變?不過,他心性還是好的。”

溫雅臣上回送來的那枝桃花葉青羽插在瓶中養了很久很久,直到所有花朵落盡,連枝幹都枯了,仍捨不得丟,天天供在架上,日日更換清水。直到溫雅臣某天無意間看見了,指著花瓶驚異道:“這是什麼花?怎麼沒有葉子?”

葉青羽站在他身後,遙遙看他,幾分好笑,幾分惆悵:“上回你帶來的桃花。”

“是嗎?什麼時候?”溫雅臣楞了一楞,旋即從容展開扇子,輕快笑開,“是前陣子?呵呵,最近事太多,我忙糊塗了。”

之後,他似乎就把這茬忘了,回到書桌旁,又是倒茶喝,又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