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在這裡,我——我想也許你不喜歡一個人吃飯,你和我可以——”
凱利朝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想錯了。現在我要你離開。”
他結巴起來。“我——我並不想打擾。只是我——”他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我走了。”
凱利看著他走出門去,捧著那本雜誌。討厭鬼。
凱利簽約為幾家時裝雜誌做一星期的平面廣告。她跟馬克·哈里斯相遇後的第二天,正在模特化妝間裡著裝,突然有人送來三打玫瑰。卡片上寫著:請饒恕我打擾了你。馬克·哈里斯。
凱利撕碎卡片。“把花送到兒童醫院去。”
第二天早晨服裝管理員又走進化妝間,拿著一個包裹。“有人送這個給你,凱利。”
裡面是單獨一枝蘭花。卡片寫著:我希望我已經被饒恕,馬克·哈里斯。
凱利扯掉卡片。“把花留下。”
那以後,幾乎每天都有馬克·哈里斯派人送來的禮物:一小籃水果、一枚奇妙指環、玩具聖誕老人。凱利把它們統統扔進廢紙簍。下一個禮物卻大不相同:一條可愛的法國鬈毛小狗,脖子上繫著根紅絲帶,掛著的卡片上寫著:這是“安琪兒”。我希望你跟我一樣地愛她。馬克·哈里斯。
凱利撥通了查號臺,問到了金斯利國際集團的電話號碼。當他們總機的話務員回應時,凱利問:“有一位馬克·哈里斯在你們那裡上班嗎?”
“有,小姐。”
“我能跟他通話嗎,請問?”
“稍等。”
片刻之後,凱利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喂?”
“哈里斯先生嗎?”
“是的。”
“我是凱利。我決定接受你的邀請,和你一起吃午飯。”
一陣驚訝的沉默,隨後,“真的嗎?那——那太好了。”
凱利聽得出他聲音裡的興奮。
“今天,勞倫特,一點鐘?”
“好。非常感謝你。我——”
“我會預訂位子的。再見。”
凱利抱著小狗悠哉遊哉地走進去時,馬克·哈里斯正站在勞倫特的一張餐桌邊等候。
馬克的臉綻放出笑容。“你——你來了。我不肯定——你還帶來了安琪兒。”
“對。”凱利把狗塞進馬克的懷裡。“她可以和你共進午餐,”冷冰冰地撂下一句,凱利扭頭便走。
馬克說:“我不明白。我想——”
“好吧,我給你做最後一次解釋,”凱利搶白。“我要你別再煩我。你聽懂了沒有?”
馬克·哈里斯的臉漲得通紅。“好。好,當然。對不起。我沒有——我沒有打算——我只是想——我不知道該怎麼——我願意解釋。你能坐一小會嗎?”
凱利正要說不,卻坐了下來,一臉的鄙夷。
“怎麼?”
馬克·哈里斯深呼吸一下。“真是非常抱歉。我不是存心惹你不高興。我給你送那些東西是為了打擾過你而向你表示歉意。我只想有個機會——看見你的照片時。我感覺似乎一輩子都認識你。而當我看見你本人時,你甚至更加——”他結結巴巴地說,無地自容。“我——我應當知道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對一個像——像——我這樣的人感興趣。我——我表現得就像個愚蠢的小學生。我深感羞愧。只是因為我——我不知道應當怎麼告訴你我的感受,而且”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周身散發出赤裸裸的不堪一擊的脆弱。“我就是不會不會表述我的感情。我一輩子都是很孤單的。從來沒有人六歲時,父母離異,打了一場監護權的戰鬥。他們誰都不要我。”
凱利注視著他,默不作聲。他的話在她心裡引起共鳴,掀開塵封的記憶。
你幹嗎不在那小鬼出生前就把她做掉?
我試過。不起作用。
他繼續說著。“我在五六家不同的收容院裡長大,沒有人愛”
他們是你的叔叔。別打擾他們。
“似乎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正確的事”
晚飯難吃死了這件衣服的顏色跟你不配你還沒把浴室搞乾淨
“他們要我輟學,到一家汽車修理鋪去幹活,可是我——我想當科學家。他們說我太笨”
凱利對他的述說聽得越來越入神。
我決定當模特。
所有的模特都是婊子
“我夢想上大學,但他們說就我乾的那種活,不需要受任何的教育。”
你要上學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