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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含糊,好像害怕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我能吃許多胡蘿蔔蛋糕,”我說,“如果人們吃得太多,噢,肯尼·奧斯特還養著那隻大愛爾蘭狼狗嗎?”

“籲,那個傢伙吃蛋糕能把他吃垮!”比爾很有幽默感地叫起來。他咯咯地笑到咳嗽為止。我等他笑完,自己也微笑著。“他管那狗叫藍莓,如果我知道為什麼才怪呢。他不是最土的傢伙嗎!”我想他是在說這狗而不是狗主人。肯尼·奧斯特,身高五英尺多一點,體形優美,正好是“土”的反義詞,“土”是緬因州特有的形容詞,意指笨拙、難看、泥腿子。

我突然意識到我思念這些人——比爾、布蘭達、巴迪·傑里森、肯尼·奧斯特和所有其他整年住在湖邊的人。我甚至思念藍莓,這隻愛爾蘭狼狗,它昂著頭到處跑來跑去,腦子裡像少根弦,長串的口水從它喉嚨裡流下來。

“我也必須去那裡清除冬天被風颳倒的東西,”比爾說。他聽上去有點尷尬。“今年不算壞——最後一場大風暴使路上都是雪,感謝上帝——但還是有許多讓我不高興的事。很久之前我就應該處理了。你不用這個地方不是一個藉口。我一直在拿你的錢。”聽這個頭髮灰白的老傢伙捶胸頓足是有趣的事;我非常確信喬將會把腳踢來踢去,哈哈地笑。

“比爾,如果到七月四號每樣東西都弄好能用的話,我會很高興。”

“那你會快活得像泥灘上的蛤蜊。我向你保證。”比爾聽上去他自己快活得像泥灘上的蛤蜊,我也很高興。“準備來這裡在水邊寫作嗎?像以前的日子那樣?不是說最後兩本不好,我妻子一直捧著最後一本讀,但——”

“我不知道,”我說,這是真話。然後我想到了一件事。“比爾,清理車道和讓布蘭達·梅賽夫行動之前你能幫我個忙嗎?”

“如果能做到的話我很樂意。”他說,於是我告訴他我想要的東西。

四天以後,我收到一個小包裹,上面留下的無法投寄退回的地址很簡潔:迪恩/留局待取/TR…90(黑跡湖),我開啟包裹抖出二十張照處,這些都是用那種用了一次就扔掉的小相機照的。

比爾從各個角度拍了這所房子,大多數傳達出一種微妙的落寞的氛圍,一個地方沒人居住而產生的氛圍……即使是得到照管的房子(引用比爾的話)過了一段時間也會有被冷落的感覺。

我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這些照片。前面四張是我想要的,我把它們排在餐桌上,強烈的太陽光將直接照在上面。比爾站在車道的頂端照的這些照片,把一次性相機對準了莎拉—拉弗斯的全景。我可以看見苔蘚不光長在主屋的原木上,也長在南北兩翼的原木上。我可以看到車道上落了一層樹枝和一堆堆的松針。比爾在拍照前一定是想清理掉所有的東西,但是他沒有。我告訴他我明確想要的東西——我用的詞是“實打實的”——比爾給我做到了。

自從我和喬在湖邊度過了許多時間後,車道兩邊的灌木叢都長密了。它們並沒有完全長瘋掉,但,是的,有一些長點的樹枝確實看上去像分離的戀人一樣越過瀝青路彼此渴望著。

但是我眼睛一遍一遍看的是車道末端的門廊。照片和我夢中的莎拉—拉弗斯的其它相似之處可能只是巧合(或者是作家經常令人驚訝的想象),但是我無法解釋穿透門廊的木板生長著的向日葵,正如我無法解釋我手背上的傷口。

我把其中一張照片翻過來。在背面,比爾用精巧的筆跡寫著:這些傢伙早早地就長出來了……入侵!

我翻回到照片的那面。三株向日葵,穿過門廊的木板生長著。不是兩株,也不是四株,而是三株大大的向日葵,花盤像探照燈一樣。

就像我夢中的向日葵。

第6章(上)

一九九八年七月三號,我把兩個行李箱和蘋果膝上型電腦扔進我的中型雪佛萊的後備箱裡,開始沿著車道倒車,然後停下來又走進房子。房子感覺空蕩蕩的,說不出的悽清,像一位被遺棄卻不明所以的忠實的愛人。傢俱沒有遮蓋,電源也沒關掉(我理解這次偉大的湖邊實驗可能最終成為一次迅速和徹頭徹尾的失敗),但是本頓街14號給人的感覺還是像被遺棄了。房間裡雖然滿是傢俱,當我走過它們的時候,屋子還是有回聲,看上去到處都是灰塵在陽光中飛舞。

在我的書房裡,顯示器為了防灰,罩上了罩子後像個劊子手。我在它前面跪下來,拉開一個書桌抽屜。抽屜裡有四令紙。我拿了一令,夾在胳膊下面離開了,然後又想到一個念頭,轉回身來。我曾把喬穿泳衣那張挑逗性照片放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