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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五月三日這天,我和調查團的會見,用了大約一刻鐘左右的時間。他們向我提出了兩個問題:我是怎麼到東北來的?“滿洲國”是怎麼建立起來的?在回答他們的問題之前,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大概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念頭。我想起當年莊士敦曾向我說過,倫敦的大門是為我開啟著的,如果我現在對李頓說,我是叫土肥原騙來又被板垣威嚇著當上“滿洲國元首”的,我要求他們把我帶到倫敦,他們肯不肯呢?我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就想起來身邊還坐著關東軍的參謀長橋本虎之助和高參板垣徵四郎。我不由地向那青白臉瞄了一眼,然後老老實實按照他預先囑咐過的說:“我是由於滿洲民眾的推戴才來到滿洲的,我的國家完全是自願自主的……”

調查團員們一齊微笑點頭,再沒問什麼。然後我們一同照相,喝香擯,祝賀彼此健康。調查團走後,板垣的青白臉泛滿了笑意,讚不絕口地說:“執政閣下的風度好極了,講話響亮極了!”鄭孝胥事後則晃著禿頭說:“這些西洋人跟臣也見過面,所談都是機會均等和外國權益之事,完全不出臣之所料。”

這年十月,日本《中央公論》上刊出了駒井的一篇文章,鄭垂把譯文送來不久,《調查團報告書》也到了我手裡,這兩樣東西,給了我一個統一的印象,正如鄭氏父子所判斷的,調查團所關心的是“機會”與“門戶”問題。

駒井的文章題為《滿洲國是向全世界宣稱著》,內容是他與李頓等人會見的情形。現在鄭垂的譯文已不可得,只有藉助於一篇不高明的譯文,是陳彬龢編印的《滿洲偽國》裡的。文章中說,李頓第一個向他提出問題:“滿洲國的建設不稍嫌早些麼?”他回答了一大套非但不早,且嫌其晚的鬼道理,然後是——

其次麥考益將軍問:“滿洲國宣揚著門戶開放主義,果真實行了麼?”

我立即回答說:“門戶開放和機會均等是滿洲立國的鐵則。門戶開放政策,

在昔圍繞著中國的諸國中,美國是率先所說的精神。但這主義政策是列國

之所倡,中國本身是抱著門戶閉鎖主義,我們果在中國的何處可以看到門

戶開放的事實?現在我們以極強的鑰匙使滿洲國門戶開放,我們只有受諸

君感謝,而沒有受抗議的道理。……不過我須附帶宣告的,就是關於國防

事業斷不能門戶開放,即在世界各國亦斷無此例。”

李頓再詢問:“滿洲國實行著機會均等麼?”

我略不躊躇地說:“機會均等,貴國在中國已有其先例,即前清末葉,

中國內政極度糜爛,幾全失統一之際,羅浮脫·赫德提議清廷說,倘然長

此以往,中國將完全失其作用於國際間,不如依賴西洋人,海關行政,亦

有確定之必要。於是清朝立即任命羅浮脫·赫德為總稅司,海關行政方得

確立。由於海關上使用著許多英、法、日等國人,在中國被認為是最確實

的行政機關,因此列強借款給中國,中國道得在財政上有所彌補。英國人

曾以海關為施行機會均等之所,但是我們日本人,要想做這海關的事務員,

則非受等於拒絕的嚴格的英語試驗不可。

“……我們滿洲國,是滿洲國人和日本人協力而建設的國家,因之新

國家的公文,均以滿洲國語和日本語發表。所以任何國人,金能完全使用

滿日兩國語言,並能以滿洲國所給與之待遇為滿足,則我們當大大的歡迎。

這就是我所說的機會均等。”

我繼續著問:“你們各位還有旁的詢問麼?”

旁的人都說:“此外已無何等詢問的必要了,我們已能充分理解了滿

洲國的立場,愉快之至!”

國聯調查委員在離開新京時,我送到車站上,那時候李頓握了我的手

小聲地說:“恭祝新滿洲國之健全的發達!”同時用力地握了下手就分別

了。

這次談話,使鄭孝胥父子感到了極大的興奮,鄭垂甚至估計到,國聯很可能做出一個國際共管滿洲的決議來。後來調查團的報告書公佈出來,使鄭氏父子更有了信心。調查團的報告書中所代表的國聯,正是以鄭氏父子所希望的那種中國的管理者的態度出現的。報告書明白地說:“目前極端之國際衝突事件,業經中國再度要國聯之干涉。……中國遵循與國際合作之道,當能得最確定及最迅速之進步,以達到其國家之理想。”這位管理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