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李隆基便插進了董延光,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他每天都坐在府上,只等待著軍隊上門來抄家抓人,但事情已經過了十日,李隆基依然沒有動靜,皇甫惟明本已絕望的心竟生出一絲僥倖來,有可能是李隆基抓不到他要謀逆的證據,想想也是這樣,王難得領兵卻不知令,而自己所下之令是拆成三份,缺一不可,其中最關鍵的一份手令已經回到自己手上,僅得到另外兩份手令是根本猜不出自己的真實用意。
“難道真是這樣嗎?”
案板上的魚死命掙扎了兩下,急切想跳回到水池中,不過他卻不知道,李隆基遲遲不宰他,不過是想用他為餌,釣出更大的魚罷了,他府宅周圍早已經佈滿了暗哨。
這天一大早,門房便趕來報告:“老爺,門外那位李公公又來了,我告訴他老爺不在家,可他就是不肯走,現在還候在那裡,已經快半個時辰。”
“李靜忠又來了!”皇甫惟明一下子跳了起來,這已經是李亨第三次派李靜忠來他府上了。
“不要去管他,他愛站多久就站多久。”
皇甫惟明三步並作兩步,搶先躲到書房去了,他不想讓李亨知道事情已經失敗,更不想再被他牽連,他猜得不錯,李靜忠確實是受太子之託來打探訊息,這幾天,皇甫惟明彷彿失蹤了一般。音信皆無,太子李亨心急火燎,派人去咸陽和鳳翔也打探不出訊息,華清宮那邊更是平靜如昔,二萬軍隊竟不知去向。
李亨這下才害怕起來,他只希望是皇甫惟明是自己發現事態不對,主動撤走,這樣他便可以洗掉逼宮地罪名。但希望並不代表現實,到底是怎麼回事,必須要找到皇甫惟明本人,可他既無口信,也無任何訊息,和兩萬軍隊一起平空消失了。太子李亨陷入到深深的恐懼和擔憂之中、方寸大亂,他也由此漸漸失去了理智和分寸。
午後,天空變得無聲無息,令人恐怖的寂靜,大片濃密的黑雲早先便橫在遙遠的天邊,象鉛色的幕布一樣,現在它開始擴大,而且出現在樹梢上,很快,整個長安城迅速地陰暗下來。天空彷彿潑了墨汁一樣,這是夏日裡常見的大暴雨來臨前徵兆。可它在冬日裡出現,實在太不尋常了。
只短短地一刻鐘。天空便完全被黑暗吞噬了,李清站在窗前,凝望著這個不尋常的冬日,他彷彿已經聽到了遠方有隆隆地雷聲,聲音越來越近,忽然,一道閃電將天邊的黑暗撕破,緊接著。頭頂上一聲天崩地裂般的炸響,他的耳朵都似乎被震聾。
“這是今年的第一聲春雷。”
李琳走進房內。他也略略詫異道:“只是驚蟄還有幾天,春雷反倒先至了。”
李清將窗戶關上,雷聲立刻便減弱了,他歉意地笑了笑道:“到今天才給世叔拜年,實在是太晚了些。”
“來了便好,先坐下說話。”李琳拉了兩把椅子,請李清坐下。
他沉思一下道:“這次賢侄被免職,我也覺得其中頗為蹊蹺,賢侄不妨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重新返京了。”
李清面容帶一絲苦笑,早知道沙州都督當不了半年,他又何苦讓簾兒去受那個顛簸之罪呢?難怪李隆基準他帶家屬走,他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又笑道:“世叔可瞭解皇上的佈局。”
“最近廢太子之事撲朔迷離,有人說要廢,有人說只做做樣子,帝王心術,誰又能看得透?”
停一停,李琳眼光忽然變得異常驚訝,“難道賢侄知道?”
李清點了點頭,“知道談不上,只是略略猜到一二。”
“那。
李琳很想知道,在朝廷地一次次權力變局中,只有料到先機,說白了,只有先猜到皇上的心思,仕途才可能平坦,但這種話又極為敏感,李清肯告訴他嗎?他目光遲疑而又滿含希望,緊緊地盯著李清。
李清卻淡淡一笑,他今天到李琳府上來一個目的,就是想讓他支援章仇兼瓊,昨日章仇兼瓊又來找他,很坦白地告訴李清,皇上已經決定讓他進京,任門下侍中,也就是左相,現在陳希烈的位子,陳希烈則遷尚書左僕射,讓出門下省,而李清則任戶部右侍郎並判度支使。
李隆基的佈局已經很明顯了,就是用章仇兼瓊來牽制李林甫一黨獨大,他之所以用章仇兼瓊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資歷和能力,更重要是章仇兼瓊與太子李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能夠很容易地接收太子黨舊人,再剷掉皇甫惟明、韋堅等鐵桿,就算太子暫時不倒,他也完全被架空,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
李隆基心機之深、手段之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