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呵呵輕笑,拉著徐長青進了議事廳,讓下人們奉上熱茶水。
招呼著徐千戶喝了陣子茶水,許梁才拿捏著悲痛的神色,黯然說道:“王公公含功冒進,中了敵人的埋伏的事情,我也是剛聽說。唉,想不到我剛回平涼城來,王公公居然就遭此橫禍!世事無常,真是世事無常啊。”
徐長青眼光灼灼地看著許梁,搖頭苦笑道:“許老弟,你我都不是外人。你又何必在哥哥面前惺惺作態。”
許梁訝然道:“徐大哥何出此言?王公公的死,我也很意外。”
徐長青又深深地看了許梁好一會,認真地問道:“真不是你乾的?”
“真不是我。”
許梁暗道,事情是李家軍做的,我只不過微提供了些微末的幫助,算不得主謀,自然也沒必要替李心貝擔這個名份。
徐長青道:“老弟,事情真相如何,你心裡清楚。只是做哥哥的要提醒你,錦衣衛要調查一件事情,甚少有不能水落石出的。”
許梁笑道:“徐大哥又在嚇唬我,想必王公公的死,朝庭就算有所懷疑,也不會讓錦衣衛來調查。呵呵,就算錦衣衛調查,徐大哥和駱指揮使大人豈有不迴護自己人的道理?”
徐長青搖頭道:“京裡的大人們都知道錦衣衛和東廠不對路,就算要查也該是東廠自己派人來查。”
“嗨,那就更不用擔心了。”許梁翹起了二郎腿,上下搖動著笑道:“就憑東廠那幫閹貨帶出來的徒子徒孫,欺行霸市興許是把好手。查案子?呵呵。”
徐長青目光在許梁搖動的靴子上停留一陣,道:“老弟,我想說的是,東廠雖然主事的是宮內的那幾位公公,但底下幹活的人。基本是從我們錦衣衛調過去的。我想查案的功夫,即便不如錦衣衛,相必也差不了太遠。我西安千戶所稍稍一留意,便知道老弟你的馬車兩次深夜出靜寧城,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東廠的那幫人。只要不是太飯桶,應當也能查到的。”
許梁晃動的二郎腿猛地一頓,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問道:“原來咱們和東廠還有這麼深的淵源?這倒有些麻煩了……”
徐長青輕哼一聲,眉尖一挑。問道:“你剛不是說與你無關麼?你緊張什麼?”
“我?我哪緊張了?”許梁訕訕地道,“不過我真沒有親自動手。我只是聽聞王公公與某些人有些私仇未了,給他們創造了一個了結的機會而已。”隨即許梁坐直身子,正色說道:“若是他們查起來,徐大哥可得幫幫我!”
徐長青苦澀地道:“我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許梁,錦衣衛現在處境微妙,駱大人已經有指令下來。近期內錦衣衛不靜觀其變,不做任何活動。”
許梁吃驚地問道:“這是為何?”
徐長青嘆口氣,嘿嘿嘲諷地道:“說起來還得拜這們東廠王公公所賜。王公公查證當年的魏公公就是現在的李心貝。而錦衣衛呈到皇帝面前的那具燒焦的屍體居然是假的!聖上震怒之下,對錦衣衛十分不滿意。雖然不知道最終的處置結果如何,但想必當年參與追捕魏公公的那些錦衣衛是脫不了干係的。”
“徐大哥難道也參與了當年的追捕?”許梁問道。
“唉,當年我還是錦衣衛的百戶,正是參與此事,得到駱指揮的賞識。才這麼快升遷到西安所千戶官的位置上。”徐長青感慨地道:“誰能想到,事隔幾年。魏公公的身份居然還會重現世間,朝庭反攻清算。徐某前途堪憂哪,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
許梁震驚得張大嘴巴,乍聽得其中還有這些內幕,想不到徐長青還身陷這種麻煩事情當中。以當今崇禎皇帝眼裡不揉砂子的性子,當年魏公公死了猶不解恨,拉出來再剮了三千六百刀,如今深得崇禎皇帝信任的錦衣衛居然狗膽包天,做下如此瞞天過海之事,崇禎皇帝的怒火,就算不把整個錦衣衛翻個地朝天,也肯定會嚴懲幾個人來消消怒氣。
徐長青作為當年參與此事的錦衣衛百戶,首當其衝,性命堪憂!許梁怔怔地看著徐長青,想要寬慰徐長青幾句,卻覺得在崇禎皇帝的滔天怒火面前,所有的言辭都蒼白無力。
許梁欲言又止,糾結著表情對著徐長青。
徐長青理解地笑笑,道:“許老弟匆需多言。今日我來這裡,不全是為了王公公的事情,更主要的是轉告老弟一聲,自今日往後,老弟對任何人都不得提及駱大人要你查詢羊皮金剛經的事情。”
“對自己的老婆也不能提嗎?”許梁道。
“就是自己的親爹親孃都不能提!”徐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