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在這大型防空洞般的掩體,你首先能覺察到地面非常、非常的平滑。
支撐著哨馬,每一步,腳底的血漿彷彿都黏連著。
“快點。”刺青。
“哈,現在你倒急了。”
刺青沒理會話中帶刺。
兩旁開始出現平行的鐵軌,風門,頭頂上佈滿鐵環與釘銷,原本該有不少電纜,未見任何標識,使人聯想起只有醫院才會這麼素白乾淨,只能聞到金屬的氣味。
“別掉以輕心,”刺青稍側過臉,“現在放鬆還太早。”
不像是危言聳聽,“怎麼?”萬回警惕地問。
“大概,我們還沒有擺脫那些怪物。”
萬回一驚,“什麼?不可能,門已經關上了,它們不可能進得來。”
“我不是指‘它們’。”刺青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裡應該還存在有別的怪物。”
萬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回頭。
“你沒有騙我?”
“我不需要騙你。”刺青頓了頓,突然說出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還記不記得,我給你看過的照片?”
萬回皺眉,但很快,便回憶起了那些照片——那是刺青從礦井榦屍身上找到的膠捲,照片上記錄著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穿防化服計程車兵、發了瘋似的難民,血淋淋會走路的女孩。
他之前從沒把這些同自己的遭遇聯絡起來。
“是我大意了,”刺青直言,“先前在防護區的時候,我就應該能看出來,最後那幾張照片拍攝的地點,就是剛才的防護區。”
空曠的是地下掩體,人工光源是探照燈,軍官模樣的人站在崗樓上,身後是持槍警戒的軍人。
難民們正是被圍在雙重的隔離帶內。
萬回不由得吸了一口氣,似乎沒錯,仔細回想一下,確實能一一對應。
接著,那個可怕的猜想,終於從刺青的陳述中浮現出來。
這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麼闖進防護區後,會突然憑空冒出那麼多怪物,解釋了苗老三那句“倒更像是在阻止什麼東西,離開這座核島”。
三十年前,那些人,連同這座基地一起,被封存在了這片大地深處,有人試圖永遠埋葬這個秘密,亦或填補這場失控的災禍。
“不過襲擊我們的,並不是那幫難民——難民變成的那種東西。”刺青
,“我認為它們原本應該都是士兵。”
“你意思是難民都是士兵?”
刺青大概覺得他很笨,“我是說那些應該是守衛基地計程車兵,不知道什麼原因也遭受了感染,至少一部分,這可能也跟這裡匆忙被廢棄有關。你注意到它們的腳了嗎?”
“腳?”
“它們全穿著軍靴。”刺青正是以此為判斷。即使其餘都破爛風化了,不易腐爛的靴子卻成了它們最後身份的證明。
“這和我預想的不同,算是更糟糕,我以為他們撤離時會把這兒清理乾淨,不留蛛絲馬跡,不過看來他們只是想把證據活埋起來。”刺青有意無意地,加快速度,步伐聲叫人心慌。
“我們根本不瞭解還有多少感染者被留在這裡,它們有可能蟄伏在任何地方。”
萬回緊張了,他拿不準這是真的,還是某種別有用心的嚇唬。
他覺得哨馬傳來的體溫越來越低了,他試著喚了他一聲,卻沒有反應。
前方遠處,在視平線上,隧道盡頭的拱形大門,像半輪暗紅的圓月,正隨著前進的腳步一步步升起。
這令萬回意識到,這條隧道大概並不水平,它有一個下降的弧度,之所以沒察覺,是因為它實在太長了。
他們又花了起碼一刻鐘,才讓大門來到眼前,萬回始終提心吊膽,生怕一轉頭怪物就從哪冒出來。
當刺青開啟電筒的那一刻,毫無疑問,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他們已經進入了反應堆。
在歷經艱險,在死了那麼多人以後,作為少數幸運的倖存者,然而,萬回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麼感覺,他既不焦急激動,也不想痛哭流涕。
他只是低頭對哨馬說,“我們到了。”
站在橫欄邊,整個核洞結構類似豎井,不如他想象中大,尤其是經過了那麼多宏偉的地下設施。
不過有種詭譎的感覺,卻是之前沒有的。
上方蛋殼般的正圓狀拱頂,面積將近一個足球場,彷彿什麼宮殿或大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