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覺察不出的溫情,連聲音都頓顯柔和,”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
穆玲瓏回頭瞥見玉逍遙背上搭著的白貂絨,貂絨染血如她所料,再看唐曉帶著白貂絨真的來上林苑落入穆陵的手心,穆玲瓏眼眶一熱,流下兩行清淚。
穆陵沒有去看穆玲瓏,他冷冷揚臂,金甲護衛齊齊湧上,穆玲瓏拙嫩的比劃著袖刀,妄想可以嚇退捉拿唐曉的護衛,可那些男人好像根本看不見她,穆玲瓏尖聲叫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護衛拉下唐曉,捆住了他的雙手,唐曉沒有掙扎反抗,他順從的落下手裡的佩劍,任由那些人動作著,他眼睛不眨的看著為自己想要和穆陵抵抗的穆郡主,他看見了穆玲瓏頸脖滲出的血珠,他頓時明白了什麼,冷酷如他,心頭滾熱,他被所有人深深憎惡,但只要有穆玲瓏傾心待自己,可以為自己和整個天下為敵,自己死也無憾。
——“郡主…你流血了…”唐曉低喃著,他想替穆玲瓏擦去血跡,但他的手被人死死捆住動彈不得,他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為自己流血,卻無力去愛撫她,寬慰她。
穆玲瓏想拉住唐曉,但手腕已經被穆陵攥住,“你是賢王府的穆郡主,這個人殺你父王,狼棲谷血流成河,穆玲瓏,你還是不是賢王府的人?”
穆玲瓏淒厲叫著,掙脫開穆陵攥著的手腕,衝向唐曉,唐曉揚面對她露出笑容,穆玲瓏一個巴掌打在他揚起的臉頰上,一聲脆響。
——“你殺我父王,你為什麼要殺我父王!”穆玲瓏狠命拍打著唐曉,“他是我父王,是我父王…”
——“成王敗寇。”唐曉仍是面帶溫柔的笑容,“我不殺他,他就會殺我。就像現在,一個人贏,就註定另一個會一敗塗地。可就算我負盡天下所有人,也不會傷了郡主你。屬下這一生,都會保護郡主。”
穆玲瓏哀哭著軟倒在地上,單薄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玉逍遙揚蹄嘶鳴,背上的白貂絨滑落在地,穆玲瓏怔怔看著,爬向地上的白貂絨,死命的拽進懷中,低低飲泣。
唐曉扭頭又看了眼穆玲瓏,他忽然很想回到那個中秋夜,捧著最大最紅的燈籠,不遠不近的跟在穆玲瓏的身後,希望腳下的路永遠也沒有盡頭。
走到老,走到生命的終結,走到所有的燈火都熄滅,因為穆玲瓏就是他心中的明燈,是他漆黑生命的裡,最璀璨,又最觸不可及的光。
皇宮,珠翠宮
黎明破曉時,守在外頭的福朵悄悄扭身去看,她太好奇這個聽過許多人提起的神醫刺墨,他是自己主子的摯友,是莫牙的師父,是賢王的門客…他義薄雲天,救走主子的長子,他千山萬水追隨主子到皇都,默默守候,不曾離開。
這個面容醜陋,身形怪異的巴蜀男子,有一顆最炙熱忠誠的心,他是自己主子曾經想託付終身的人,但…他們卻沒有在一起,隔著高高的宮牆,過著完全不同的人生,漫漫二十年,再也沒有相見。
福朵想到了主子說起的蒲草燕,燕子寓意自由高飛,刺墨見到了這隻燕子,卻沒有用婚約留下心上的女人。
寢屋裡,燭火就要燃盡,一閃一閃映著倆人已經老去的面容,蕭非煙臉廓清瘦,一雙星眸深深凹陷,不變的是那對澈亮堅韌的瞳孔,歷經歲月的折磨煎熬,仍是不改離開蜀中時的樣子,像是會說話一般。
與蕭非煙相比,刺墨的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鬢角白了些,還是依然怪異難看的臉,五官凸起如骷髏,但發灰的眼睛不改赤誠,可昭日月。
福朵初見刺墨時,也是被嚇了一跳,但蕭非煙斜倚在床上,眼睛不眨的緊緊盯著太久沒見的故人刺墨,她不敢眨眼,她生怕是自己睡了太久做的一場夢,一個恍惚,夢境就會破碎,帶走她惦記近二十年的故友。
——“拿出來。”蕭非煙氣如遊絲,她昏睡了太久,身子早已經虛脫,雖然莫牙給她不懈的調理,但用針洩氣,刺墨再小心翼翼,還是會損了蕭非煙的血氣,讓她雖然醒來,但還是虛弱無力。
“什麼?”刺墨沙啞應著,黝黑的臉有些燥熱,話音裡帶著和年齡不相稱的羞澀。
蕭非煙明亮的眼睛動了動,朝刺墨伸出手去,“我的東西,我知道你一定帶在身上,拿出來。”
刺墨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自己裹進寬大的灰袍,一隻手摸進懷裡,躊躇了一會兒,才艱難的掏出東西,攤開手心看了又看,朝蕭非煙遞去,“這麼多年了,你還記著?我還以為…你給過,就忘了。”
——“怎麼會忘記?”蕭非煙有些錯愕,“這是我費了許多心思,傳遞給你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