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黃芩會心一笑,道:“我義父武藝超群,是尚武之人,見了你這樣的人才,必定歡喜的緊,我再加以舉薦,說不定,你升官發財,奉妻蔭子的好日子就來了。”說完,頭前帶路。
黃芩靜默了一瞬。
江紫臺回頭又笑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該好好把握。”
黃芩邁步跟上道:“好機會還是留給別人吧,我粗人一個,上不得檯面,能做一方捕快很是知足了。”
江紫臺知他不願替江彬做事,寓意複雜地回瞧了他一眼,道:“人言可危,有關我義父的風言風語想必也刮到了高郵。”
黃芩道:“該是人人自危吧,孰好孰壞,百姓自有公論。”
江紫臺邊下樓,邊嘆道:“唉,看來我是說服不了你了。”
黃芩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是在下無福消受。”
幾人下樓後,很快離開客棧,往江府而去。
江彬的府邸規模宏大,堂、亭、臺、閣、軒、室一應俱全,且佔地頗豐。隨處可見來往巡邏的一隊隊家將勇丁,戒備極是森嚴。
寬敞的偏廳中,黃芩立於堂下,左右兩側立著些打扮或文或武的客卿、家將,江紫臺覆命後也立於一旁。
這一室中,唯一坐著的人,就是案桌後、主座上的江彬。
這是黃芩第一次見到江彬。
江彬四十有餘,一張臉,右半邊刀眉入鬢,虎目顯威,英武之氣咄咄逼人,而左半邊臉上卻有個巨大的,有結有瘤的疤痕,奇醜無比,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四個字來形容。但他卻似是炫耀一般,頭頸向右微微側過,偏生將左半邊臉毫無遮擋地顯露在所有人面前,彷彿那處不是醜陋的傷疤,而是他的榮耀。
原來,幾年前,河北群盜以劉六、劉七為首造反起事,後橫行京師,京軍不能自治,於是調戍邊軍隊入京抗擊。當時,江彬位列大同遊擊,隨軍入京赴調,戰鬥過程中被一箭射中臉部,他拔箭再戰,表現英勇。待賊亂平定後,戍邊軍隊回撥原處,喜好武力,時常做夢想當大將軍,不想當皇帝的武宗,就把江彬和武狀元許泰一起留在了京師。此後,江彬攀附錢寧,進而被舉薦給武宗,武宗得知他臉上傷疤的來歷後,竟越瞧越是欣賞。另外,江彬能言善辨,行事又極得武宗心意,自是愈加得寵,將個臉嫩俊白的錢寧也比了下去。
黃芩瞧著這個百姓口中壞得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之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江彬上上下下地端詳著面前的青年,微微頷首道:“剛才我還在想,黃捕頭該是什麼樣子。現在瞧見,雖然輸了幾分英武,倒也一表人材。”在他眼裡,從來就沒人能比他英武。
他這話一出,黃芩暗吃一驚,道:“將軍知道我?”
江彬從案桌上拿起一疊文書,遞給身邊站著的一位細眉細眼的文士打扮之人,道:“羅先生,拿給他看看。”
羅先生將文書接下,轉遞給黃芩。
黃芩拿在手中,迅速翻看了一下,不由脊生冷汗,驚悸不安起來。
那裡面記載著,他從初入捕快營,到在營中學習,再到各項評定,緝拿過什麼人,參與過什麼案子,以及後來調至高郵的種種細節,無一不足。
他第一次意識到江彬也許真如世人傳言的是個混蛋,但一定是個極精明厲害的混蛋。心底深處,他生出了一種恐懼,只怕在同此人打交道的過程中,稍有不慎,自己那些不願被人發現的小秘密,也可能會被連根挖起。
江彬道:“黃捕頭可看清楚了,有無什麼錯漏?”
黃芩嘆了聲,道:“佩服,佩服。”
他這句話倒是由衷而發。
江彬對他的反應很滿意,道:“我知道你對林有貴此人很感興趣,不過,想管他的事,首先要證明你有足夠的能力。”
黃芩疑道:“此話怎講?”
江彬道:“他的事,對我來說,是有些頭痛的。而你如果沒有解決這件事的能力,我根本不必與你多廢唇舌。”,笑了笑,他又道:“意外地多了個幫手,我沒有意見。不過,平白多一個聽眾,實在是毫無樂趣可言。”
黃芩點頭,道:“有道理。關於我的能力,不知將軍想怎麼證明?”
江彬哈哈笑道:“直率!我喜歡。不知黃捕頭有沒有膽色,與我座下的幾位客卿切磋一下技藝?”
黃芩毅然決然道:“如果只有這樣才能令將軍把林有貴的事全盤托出,在下當仁不讓。”
江彬淡然道:“既是以武相搏,難免傷及身體,黃捕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