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察覺到了鄧九郎那堆積的怒意,一襲白衣高華如公子的柳婧朝後頜了頜首,淡淡說道:“把木盒端過來。”
“是。”
一個美人嬌嬌地應了,她捧著一個鄧九郎極為眼熟的木盒,扭著腰肢來到柳婧身側,在感覺到鄧九郎盯來的目光中的寒意後,她不退反進,甚至把半邊身子都倚到了柳婧懷中,紅唇微啟,聲音嬌綿地喚道:“公子,這是你要的木盒!”
柳婧含著笑,似是不知鄧九郎眼神如刀,她淡淡命令道:“把它呈給鄧家郎君。”
“是。”
那美姬朝著鄧九郎福了福,奉上木盒,“這位郎君,這是我家公子送你的禮物。”
鄧九郎還在目光寒煞地盯著兩人時,盯著那個美姬時,柳婧的聲音已不緊不慢地從後面傳來,“這不是禮物,是物歸原主。”
她直視著鄧九郎,聲音微低,以只有他和眾銀甲衛才能聽到的聲音雍容地說道:“當初動用了郎君的物品時,我曾許過誓,有朝一日必加倍還之。這木盒中裝的,是原物,現原封不動的還給郎君,至於謝意,我去年已送到了皇后娘娘手中。聽說那謝意是與九郎你的心血同時抵達的,當時還解了娘娘大圍,柳某為此非常開心!”
她說的謝意,自是那天降巨石和那隻白虎了。
看來她讓這個美姬送上來的木盒裡,裝的便是那些揚州的房契物產了!
柳婧語調緩慢地說到這裡,見到鄧九郎依然冷冷地望著自己,她朝後略一點頭,當下,又有一個美姬奉上一個小盒子給她。
柳婧接過那盒子,隨手交給站在鄧九郎身邊的乾三手中,淡淡說道:“這裡面有一封信,我歷年所做之事都在其中,想來這些能夠清楚地讓國舅公知道我表達謝意的誠心了。”
說到這裡,她也不再等鄧九郎開口,風度翩翩地轉過去,優雅說道:“阿焉!”
“屬下在。”一個長相極清俊的青年來到了柳婧面前。
柳婧看著他,淡淡說道:“聽說這洛陽的‘雲醉’酒家不錯,你去把它買下,我們今晚就宿那兒。”
竟是為了區區的落腳地,就要賣下一家大酒樓!這種還真是揮金如土的公子哥兒手段!
一側齊齊盯來時,那叫阿焉的美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是,翻身跨上一匹價值數千金的照夜白名馬,一揮韁繩,便如煙雲一樣衝上了碼頭,衝入了人群中!
直到那叫阿焉的人騎走了一匹照夜白,鄧九郎這才把目光看向柳婧身後。
然後,他看到了柳婧身後,那停得滿滿當當的各色名馬!那裡的每一匹馬,其珍貴程度只怕都不少於千兩黃金!而柳婧的身後,光是這種價值千兩黃金的名駒,便不少於三十匹!
鄧九郎再定睛一看,那些停在後面的馬車。也輛輛是用珍貴的紫檀木或花梨木烏木所做成。
不過區區二年不到,這柳婧已擁有了這麼驚人的財富,已可以豪奢到這個地步?
看到柳婧說完話後,氣度高華地一轉身便要離去。鄧九郎薄唇一動冷冷一笑,他正準備開口,突然的,一輛馬車長驅而入,接著,一個低沉魅惑的華麗男音傳了來,“你是,柳婧?”
卻是顧呈的馬車駛了來,他徑直來到銀甲衛的旁邊後,看也沒看鄧九郎一眼。只是這麼掀著車簾。只是這麼定定看著柳婧。只是露出那麼一張蒼白俊雅的臉,神色複雜,既不敢置信。又震驚難言地看著柳婧。
他看著柳婧,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會後,顧呈又低啞地喚道:“你是阿婧?”顧呈似是太過吃驚,太過不敢相信,所以不管不顧地驅車上前,這麼攔著柳婧就直言相詢!
看到顧呈前來,鄧九郎雙眼微陰,薄唇也抿得更緊了。
柳婧緩緩轉頭。
她無波無瀾地看著顧呈。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湛然清亮,這是一種彷彿能把天地點亮的湛然,帶著種靈氣。帶著種生動,直把雖是白衣,卻勝似華服的柳婧,襯得如同畫中人。
柳婧的目光對上了顧呈的雙眼。
這時一陣河風吹來,風拂起柳婧的白衣,令她頗有翩然飄飛之美。明明奢華到了極點,卻還清貴著,高潔著,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顧呈的眼眸,盯得更緊了。
回視著顧呈,柳婧揚唇慢慢一笑,她朝著他優雅風流的一揖,微笑道:“小弟名喚柳白衣,顧兄喚我這個名字便可!”
似是而非地回答了顧呈的問話後,柳婧也不再理會他,便這麼收回目光,腳步一提,風度翩翩地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