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風俗全都燒掉了。
在這幾天,我都沒有和父親說過一句話。我不願意,也不想。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酒量也大了起來,喝醉的時候還砸東西。我覺得好無助,好害怕。我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呼喊著母親。臨走那天,我鼓足勇氣,對父親說了一番話:
“爸,我今天就回學校了。母親已經走了,她走的太早,太突然。我成了個沒有媽的孩子。母親這十幾年來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你只會喝酒,不順氣的時候就打我媽。媽媽為你生兒育女,為你養家餬口,為什麼你還要如此的對待她!難道是她上輩子欠你的嗎?!我恨透了這個家,你是個沒有責任感的父親,既然母親已經走了,我對這個家就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我不會再回來,對我而言,我的父親已經死了,在許多年以前就死了。”
父親在喝酒,聽到我所說的話,他立刻把碗一把砸到地上。“嘭”的一聲後,碗化成了許多的碎片。他握緊拳頭,怒目圓睜,我知道他想打我。“打吧,我什麼都不怕!”我已經在心裡鼓足了勇氣。我側著臉,目光冷冷地看著父親,等待那個拳頭的下來。父親看到我這個樣子,突然停了下來,也許是母親在保護,也許是他良心發現,站在他面前的不過是母親的另一個影子。總之,他頹然的坐了下來,拉攏著頭,接著就是肩膀不住的抖動以及抽搐的聲音。
走之前,我一一到所有在平時以及母親辦喪那天過來幫忙的村民家中表示感謝。同時,我也把所有母親為了給我湊學費跟村裡人借的錢,全部寫下借條。我答應他們,這些錢就由我來還,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不會讓它隨著母親帶進墳墓,我要給母親一個身後的清白。之後,我來到了母親的墳前,跪下,重重的磕三個頭。
“媽,我走了。以後,我會很少回來,如果女兒不能回來看您,請您不要怪我。在我的心裡,您永遠都活著。無論遇到什麼苦難,挫折,我都會挺過去的,請您放心,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第八章 向日葵
下火車的時候,天空下起了瓢泊大雨。我感覺頭重腳輕,渾身無力,我覺得我快散架了。我緩緩地走到ic電話亭,給曉曉打了個電話:“曉曉,你快來,我撐不住了。”20分鐘後,曉曉出現在我的面前。她一定是被我的樣子驚呆了:臉色蒼白、頭髮凌亂,雙眼無神、呆滯,活脫脫的像沒有靈魂的軀殼,像是剛從地獄走了一遭回來。
“方悅,你怎麼了?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曉曉緊緊地抱住我。
我手腳冰涼,嘴唇顫抖,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媽,她走了。”
“哦,我可憐的方悅,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不要害怕,好嗎?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曉曉抱著我一起哭。
我真的好無助,像被丟棄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的心在漂泊,哪裡才是我心靈靠岸的地方。為什麼要我承受那麼多?我才18歲,我還是個孩子,我還想在母親的懷裡撒嬌。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嗎?我昏倒在曉曉的懷裡。
我病了,高燒,40度。說胡話,一會哭一會笑,之後就處於昏迷之中。醫生說如果我持續高燒不退,不出三天,我的大腦肯定會被燒壞,那我就將變成一個痴呆弱智的人。曉曉無時無刻不為我擔心,不停地在病房和大夫之間奔走。好在第三天的時候,溫度總算降下來了,曉曉長長地出了口氣,但我仍然還在昏迷之中,醫生們來看過了,什麼神經的,內科的,腦外科的。亂七八糟的管子,各種儀器都在我身上試了一輪,可我就是沒有醒過來,而且呼吸越來越微弱。藥物只能治療我身體的病痛,但不能治癒我內心的創傷。我真的不想醒來,我感覺好累,我想睡個覺,我想好好的休息。我的靈魂能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身體,飄飄乎乎,在現實和虛幻間來回遊蕩,我也能聽見曉曉在呼喚我,在旁邊哭泣。我知道她很傷心,我對她說話,但她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我飄啊飄啊,突然來到了一個地方。一個我以前曾經來到的地方。還是那所房子,空氣裡還是帶著黴味,房子裡依然空蕩蕩地,還是隻有那張桌子。我不明白,我怎麼又來到了這個地方。不,我實在是不喜歡這個地方,甚至厭惡。還有那隻鳥,那滴血,恐怖的畫面到現在還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裡。門外有溫暖的陽光,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到可以給我安全的地方去,於是我朝著門口的方向跑去。
有一個身影從陽光裡走了進來,感覺似曾相識。影子的周圍,染著一層淡淡的金光。近了,近了,我漸漸看清楚影子。是媽媽!我好高興,我終於可以見到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