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中有奸細?」
左震淡淡道:「長三碼頭是我的地盤,佈防情況我清楚得很,沒有人在裡邊接應,外人想進來設伏偷襲,那是笑話。至於這個人是不是就在當場,我也不確定,不過,既然事情還沒有得手,他必定在觀察我的一舉一動,以觀其變,這是毫無疑問的……到底是誰,試試不就知道了?」
向寒川欣賞地看著自己這個拜把兄弟,當年他們是一起風風雨雨中創業起家,對左震的性子,他再瞭解不過了。即便是在最危急緊迫的關頭,左震也不會亂了方寸,在別人都還張惶失措的時候,他已經敏銳地抓出那稍縱即逝的契機;扭轉整個局面,變被動為主動。
「阿暉有沒有訊息?」向寒川知道左震關心邵暉的程度,甚至不亞於他關心英東。
左震臉色一沉:「還沒有。我已經通知了道上各個堂口,誰的人能及時救回阿暉,算我左震欠他一個人情。」這句話的份量,實在不比尋常,左震的一個人情,可以代表金屋華宅、香車寶馬,也可以代表強勢的靠山、騰達的機會,但凡出來打拼的人,誰會不動心?
向寒川聞言也不禁一怔,「難道我們這邊還一點線索都沒有?」
「有點線索,只怕對追查邵暉目前的下落沒有什麼幫助。」左震道,「是個戒指,看樣子是當時混戰裡留下的,我已經交待唐海追查它的來龍去脈,不用多久就會有訊息。」
向寒川嘆了口氣,起身道:「待會兒我還得去醫院看看英東的情況。你也去吧,也許他醒過來,還能說一說當時的情形。」.
左震答應著:「好,我回去接了錦繡一起。」
「錦繡?」向寒川懷疑地問:「名字好象聽說過,是什麼人?」
「說來話長,」左震道,「你去問明珠更好,她是明珠的妹妹。」
向寒川更胡塗了:「那跟英東又有什麼關係?」
左震簡單地答:「她喜歡英東。」
「可是我不記得英東提過?」向寒川道:「我還打算介紹廣興和程家的姑娘程四小姐給他認識。」
左震還能說什麼?
英東從來沒把錦繡放在心上過,從一開始,錦繡對他的諸般心思都是一廂情願而且徒勞無功。可是這是錦繡的事,他不想說出來。
「抽支菸。」左震從懷中摸出白金煙盒,彈開來抽了一支,遞給向寒川。
向寒川卻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從來不抽英國煙,你忘了?」
「哦,對。」左震恍然,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把煙叼在嘴邊,又在渾身上下的口袋裡摸來摸去。
「打火機就在桌子上。」向寒川實在忍不住了,「震,你是不是太累了,怎麼神思恍惚的。」
左震沉默,把打火機握在手心裡好一會兒,才打著了火點上煙,深吸一口,「沒事。」
他的神思恍惚不是因為累,再累他也打得起精神,只是,想起錦繡,他就分心。
「你這個樣子,我很少見到。」向寒川若有所思地盯著他,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難道那種事情也會發生在你身上?」
「唉,真有點困了。」左震像是聽不懂,站起來伸展了一下筋骨,「你先去英東那邊看著點,我回去接錦繡,馬上就到。」
「她在你那裡?」向寒川明顯地不懷好意了,「我聽說,你是從來不帶女人回去過夜的?」這回非要捉住左震的小辮子不可。
「我先走了。」左震四兩撥千斤,走為上計。
************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一回來就聽王媽說錦繡病倒了。
大概是一個晚上的驚嚇、擔憂、寒冷,使她負荷不起了,左震回來的時候,她還在昏睡,而且發著高燒。王媽正在滿屋子亂轉:「二爺,躺下時還好好的,剛才我過來叫她,才發現燒得燙手,人都迷迷糊糊的了。」
左震在床邊摸了摸錦繡的額頭,觸手處一片火燙。早知道這笨東西照顧不好自己,十二月裡大冷的晚上,她敢穿個裙子、披肩就蹲在門口一整夜,不病才怪。
「你照顧錦繡。」左震吩咐王媽:「給她敷個冰袋,我去接醫生過來。如果唐海找我,讓他在樓下稍等一刻。」
眼下他裡裡外外有一大堆事情要趕著處理連坐下來吃口飯,打個盹的時間都沒有;但錦繡病成這樣,他哪能扔下她不管?把她交給別人,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自從遇見錦繡,幫她、護著她、照顧她,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說實話,左震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