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鞅鳶鍘!�
他的行為舉止一如往常彬彬有禮,令人幾乎挑不出一丁點兒錯處去。適可而止的禮節,優雅淡定的從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字眼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雲千碧身子一震,緊咬嘴唇的站在原地,直到品出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她的面色寂如死灰,就那麼呆呆的看著那道清冷的蕭蕭之姿逐漸走出了自己的視線裡。或許是,根本就未曾來過。
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小的時候,自己愛追隨在他身後,膩著甜甜的嗓音喊他“祁瀟哥哥”。但是這一次再喊,那人卻終是不會再回頭的了。
她的淚,蓄在眼眶裡許久,在這一刻,終於控制不住掉了下來。耳邊似乎聽到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一點點沉到深不見底的黑淵中,腦海裡唯存支離破碎的記憶。彷彿有無形利刃在一寸寸凌遲著她的心臟,露出裡面鮮血淋漓的傷口,卻再也無人肯多看一眼,肯多關心一下。
——無數個念頭閃過腦海,雲千碧卻是一個都沒能抓住,只覺得心頭空落落的,眸底黯淡,神情蒼寂。她的手無力的縮在攏著的袖內,整個人像是被抽調了靈魂的軀殼一般,行屍走肉,失魂落魄。單薄的身軀像是無法承受這麼重的打擊,微微一晃,眼見得就要倒下。還好小環眼疾手快一伸手,這才把自家主子給扶穩。
雲千碧想推開小環,示意自己沒事,然而力氣不夠,只得垂了眸子吭吭哧哧的咳了起來。
小環卻是感到一陣心驚——雲千碧的手,竟是如此的冰涼
柳傾歌收回看向她們主僕的視線,緊緊跟在柳祁瀟身後,任由他半托著進入了馬車。
柳祁澤眼珠子轉了轉,隨即利落的鑽入馬車,靠在一角,閒閒開口問道:“大哥,你為何對雲小姐那麼冷淡?”
柳祁瀚聞得,隨即也把視線投了過來,一臉感興趣的神情。
上墳
柳祁瀟完全無視掉他倆看熱鬧的表情,看也未看他們一眼,薄唇微抿,鳳目低垂,面色之上雲淡風輕。
柳祁澤見其根本就無想回答的意思,倒也不甚在意,自己訕了一陣子去了。柳祁瀚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訊息,面露掃興之色,但是也不敢過分催促大哥開口講,只得掏出茶壺,倒了一盞茶水一連氣兒都給灌下去了。
馬車顛簸,車外紛雜聲音傳入耳內,車內之人各想各的,心思煩亂。
就這樣一路出了雲霧籠罩的連雲山,再也沒人開口講話,氣氛靜謐得有些駭人,彼此之間的呼吸聲交錯可聞。
待到去了郊區,天色還早。放眼望去,一派荒無人煙之境,土墳而排,草灰而起,枯樹老藤,老鴰哀啼,烏雲壓得極低,像是有接著落雨的跡象,但是卻還未落下一滴。在這周圍,僅僅有幾座破廟,一看就是經年累月未有人來過,空氣中浮塵之味濃烈,的確是髒亂得可以。蜘蛛網四散,橫掛豎擺;內裡神像也缺胳膊少腿,破敗不堪。柳祁瀟首先邁步而入,柳傾歌跟在他身後,不由得伸出手捂住口鼻,慢慢挪步進去。這土砌的神像殘缺的臉龐,乍一看,甚不分明,愈顯詭秘猙獰。
柳祁澤還未進,先在廟門口叉著腰吭吭哧哧的咳了一陣:“這破廟真不是個住人的好所在。”
“又不是要你天天住,”柳祁瀚伸手將他推開,自己抬腳走入,“除了清明,一年就這麼一次,二哥就暫且忍忍罷。”
柳祁澤輕輕拍了拍柳祁瀚的後腦勺,唇角挑著一絲壞笑:“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子教訓我了?明明毛還沒長全呢,充什麼大人。”
柳祁瀚懊惱的拍開他的魔爪,漲紅了臉硬聲道:“二哥,你少混說!我已經長大了”
“與其在那裡作無謂的爭論,還不如過來幹些有意義的事情。”柳祁瀟在那廂冷聲開口,瞬間便把柳祁澤和柳祁瀚的對話給中止住了。他倆看著柳祁瀟在整理隨身包裹,柳傾歌在不遠處忙著打掃,心下微慚,於是便也走過來幫忙。
畢竟是人多力量大,這麼一折騰,果然這破廟像是變了處地方似的,不說煥然一新,起碼比剛才好多了,勉強能住人了。柳祁瀟將裡面原本就有的那幾處石臺擺好,又將幾塊硬質木板擦乾抹淨放置其上,用繩子固定住。隨即開啟包袱,從容的往上鋪著褥子。
趕馬車那車伕已經去了廟裡的另一間房,自去歇息。
柳傾歌累得額前隱隱約約見了薄汗,她將掃帚靠在廟門後,隨即拿出乾糧來,分給哥哥們吃。
眼見得天色漸漸黑下來了,陰仄仄的夜風拂起,帶動起一陣陰森詭譎之感。忽近忽遠的夜啼之聲響起,很快便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