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跪倒,道:“娘娘,請勿為難末將!”羽林齊聲道:“請娘娘回宮!”我咬住唇,道:“將軍及各位將士,你們是皇上親衛,從大處說,當知皇上身系家國,如今皇上患病,本宮既為宮妃,理當侍奉皇上直至痊癒,從小處講,你們也都有妻兒,難道你們不希望患病之時妻兒陪伴在側照應護持麼?”好些人紛紛低下頭,有的人眼紅了,我低頭看著邱行恭,問:“將軍以為如何?”他正猶豫著,三哥已走出殿來,皺著眉道:“吵什麼?皇上需要靜養,你們不知道麼?”看了看我,道:“讓皇貴妃進來。”頓了頓,道:“有事我擔戴!”邱行恭方側身讓來,我走進去。
到了三哥跟前,問:“三哥,皇上怎樣?”他冷冷道:“叫你好好待在冷宮,為什麼不聽?”我道:“冷宮囚得住蕭三郎的妹子麼?”他方展顏一笑,隨即又皺上了眉頭,道:“既如此,進去看看吧,小心別惹他生氣!”我點點頭,跟在他身後進入宮室。
永璘靠在床上,看樣子還好,只是眉頭皺得緊緊的,想是已聽到外頭的動靜,見到我,放下了書,冷哼一聲,道:“朕就知道,除了你也沒別人敢這麼大膽!”我上前行禮叩拜,隨即站起身來,欲走向前,他恨道:“朕還沒叫你起來呢!”我只好又跪下,抬頭看著他。
劉全遞上茶,他喝了一口,道:“誰把你從冷宮放出來的?”我道:“臣妾自己闖出來的。”他連連冷笑:“皇貴妃本事越來越大了,屢屢違抗朕的旨意,不怕殺身之禍麼?”我笑笑,怕就不做了。他叫劉全:“把朕剛才與三郎說的話說給皇貴妃聽聽,讓她長長記性,日後也好有個懼怕。”劉全便告訴我:“適才皇上道:‘稚奴生性聰明,怕不那麼好瞞過。’三公子道:‘她起疑是不奇怪的,何況宮中已擊板示警,她不會聽不見。’皇上道:‘朕恐那冷宮困不住她。’三公子笑道:‘豈止冷宮,我看皇上的羽林都未必攔得住,你的苦心怕是要白費了。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還不如干脆告訴她呢。’皇上嘆道:‘朕是怕皇兒公主無依啊,稚奴重情重義,若知朕之病,定什麼都不顧的。’三公子道:‘姻緣天定,皇上不必多想了,安心將養吧。’皇上道:‘朕還是恩慮不周,若以蕭氏滿門相脅,或者可以止住她的步子。’正說著,娘娘便在宮外了。”難為他記得那麼清楚,我忍不住笑了。
“聽清了麼?”永璘道:“下次違旨前先想想家人。別隻顧前不顧後的。”三哥笑道:“他兒子女兒都不放在心上,又怎會在乎家人?早跟你說了,這個女人表面柔弱,性子卻拗得緊,你就是不聽,有哪個宮妃入冷宮帶著妃號的?有這麼一頂大帽子,那些尋常宮人怎攔得住?”永璘看著我半晌,輕輕嘆了口氣,道:“你怎麼辦呢?連朕的話都不聽,以後誰又管得住你?”我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皇上再不讓臣妾起來,臣妾的膝蓋都要腫了。”他揮揮手,我方站起來,揉著膝蓋站在一邊聽旨。
“你坐。”他指指椅子,我要上前,他道:“離朕遠一些。”我只得在椅子上坐下。永璘沉吟了一會兒,看著三哥,道:“要不,你送她出去?朕不想連累她。”三哥道:“各人不同,也未必人人受染,她既立意進來,估計是送不出去的,看天意吧。”永璘長長嘆了口氣,看看我,神色黯然,我笑問:“皇上哪兒不舒服,瞧上去倒是不相干的。”三哥遲疑一下,向兩邊的宮女太監道:“都退出去。”宮人退下。
他帶我上前,永璘看看他,問:“你想幹嘛?難道非得拉上她?”“看看無妨,”三哥道:“小妹小時點過痘,或許不一定會染上。”是……天花?三哥搖搖頭,示意永璘側過身去,輕輕捋起他的上衣,腰部有十幾顆紅色小痘,有的已發亮,圍著腰一圈,我輕輕伸手,剛碰到,永璘便痛哼一聲,我忙縮回手,他回頭怒:“你做什麼?”三哥放下衣服,扶他坐好,對我道:“觸之即痛,這方剛剛開始,幾日後將遍及腰際,那時痘疹漸漸發展擴大,疼痛難忍,若挨不過去,就……”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永璘斜我一眼,道:“不準哭!”我只好強自忍住,三哥道:“我已設法讓師兄師姊去找藥,但這病恐怕……”長長嘆了口氣,即是無藥可醫。我問:“將痛成何樣?”三哥看了永璘一眼,道:“你過幾日便可見到。”我默然,那即是說非常人可忍。我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道:“臣妾總陪著皇上便是。”他甩開我的手,怒道:“誰要你陪著朕?要你走你不聽,朕真恨不得殺了你,也免得你忤逆抗上!”他生病心情自是不好,我也沒去計較。三哥道:“事已至此,你罵她也無用,好生養養神吧。”永璘便不再理我,合上眼,靠在床上歇息,三哥自去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