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地方,那怕是耳垂、指尖、腳腕,都與把一柄巨斧劈入胸腹效果無二。
這種針就叫,不起眼。
假如凌憑空去接那第六箭,只怕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這“不起眼”了。
很久以後,張睫問凌憑空:“喂,你是怎麼知道有一枚不起眼打過來的?”
“我聽到的。”凌憑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嘲意表現在臉上,“你沒聽到嗎?除了“嗖”的箭聲,還有“叮”的一聲鐵器響動藏在其中啊。”
這種針,使用起來危險性極大,想不傷自己,而使的又準又夠勁的人,除蜀中、川西兩唐門及百越零中的優秀子弟外,當時不過二十三人。
今天,就只剩二十二人了。
凌憑空一甩手,那枚“不起眼”不起眼的釘到地上,就聽半生慘嚎,聲至中途而絕,可想毒性之烈。
“你偷偷摸摸潛在地下,當我不知嗎?倭島不長進的東西,難道妄想來中原分一杯羹嗎?做夢!”接著,看也不看臉色氣得發白的張睫,自顧用綻寒在肩上挖下小碗大的肉,邊挖邊自語道:“沒實力的鼠輩,除了吱吱亂叫外,就是被我一劍刺殺,弱到連殺都覺得無趣啊。”
邊感嘆,邊上了隨身帶的傷藥,不顧旁邊快淚湧成河的張睫,拔腳就走:“你剛才說錯了一點,我不是護送你的鏢局,更沒有自願護送你,只是上頭交代,不好推託,你要是不走,把你就地殺了也沒大礙哦。”
“嗚……哇!”張睫真的大哭起來。
一日間,父親、師兄的死,零殤曹劉孫的兵臨城下;義父決絕而悲憫,無奈中蘊含死志的眼神。這個孩子已接近承受的極限,又被迫與凌憑空這半個仇人一起吃住同行,本打算乾脆激他殺了自己,可這個比自己不大的男子,卻異於常人的冷峻與沉默,多次的出言尋釁,根本像打在棉花上一般,渾不著力。
終於,剛才凌傲寒回諷了張小鵝的話。以這為導火索,張睫連日來,積壓在心中的傷、恨、不快、委屈,一股腦的爆發了出來。
“殺死我好了!反正我一個親人也沒有,活在世上沒什麼意思!”
“你怕了。”
“什、什麼!我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
“張角有沒有死都還不確定,你就已失去了信心,失去了報仇或重新生活的勇氣,你已經死了。”
“胡說!義父和張讓,先是被你們耗去一部分功力,連程師兄也……在那九人圍攻下,怎可能有生機!”
“至少,”凌憑空此時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奇怪,好象有些溫暖。“你義父的轟朽神杖,仍未發出,妖菊散人的金菊闢陽功,亦未發動,就算你師兄的十殿閻羅劍,恐怕都留有極厲害的後招,那些人,未必佔得了什麼便宜。”凌憑空沒說出郭奉孝可能參戰的事,是不把郭奉孝當作威脅?還是生怕他的出現會增添張天公的敗象?
張靈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即又警惕的質疑道:“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因為我要完美的完成任務,而不是埋藏一具屍體。”凌憑空又恢復了冷冰冰的語氣。
“如果不激你趕快哭出來,恐怕憋在心裡的時間越久,對你的傷害越大。但是,哭出來後,要馬上給你一個希望,讓你有振作的勇氣啊。”
“我怎麼會如此費盡心機的幫她?我喜歡她嗎?”
“嗯,喜歡。”
“雖然對不起師父,但是,第一眼看到這個伶仃而嬌美的小姑娘,應該是望到這雙落雨碎花的眼睛,我的心就宛如中了一拳,這一拳,也把傾慕打進去了吧。”
“但是,假如是任務要殺她的話,我一定會毫不憂鬱的下手吧,因為,我是東森龍帝的弟子,零中新一輩的,第一人!”
“算了,不想這麼多了,把她安全送到後,也許再也見不到一面,也許下一次相見就不死不休。唉,這就是斥候的悲哀吧……”
張睫不知這短短的一瞬,凌綻蓮湧過無數矛盾的念頭。好一會兒,她止住了哭泣,背過身子,用還有些氣喘的哭腔,真誠道:“謝謝你。”
“謝謝你。”
凌憑空感覺天地間“呼啦一聲,像開啟了一扇窗,柔和而溫暖的陽光灑了進來,自己像要融化進去,與光芒水*融,不分彼此。
——外表越是冷漠的人,便越容易被感動,動起情來往往迷得一塌糊塗,無法自拔。
“身為斥候中的一員,說好點,是多金逍遙、無拘無束,談笑間萬里追蹤、千山踏破追蹤、百丈凌空而下、十步殺一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