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只是冰面的碎雪跳動,緊接著便是碎小的薄冰顫動,轟隆隆的聲音像激盪的春雷,挾裹著巨大的顫抖由遠而近。
珊姑等人明顯呆了,年紀大些的女人臉上都現出異常張煌的神色,沒有人不怕戰爭,特別是這些螻蟻般的妓子,戰爭來臨,她們常常是最悲慘的一群人。
要麼犒軍,要麼遺棄。如果是被北狄蠻族搶過去,那基本就是她們被髮配前來路途上悲劇的重複上演。
寧卿站著沒動,她像是風中靜立的旗幟。
忽地,有人驚呼:“不,那是三王爺的貫玉軍!”
頓時,所有人都轉過身去,遠遠的看向此刻已經在數百米之外洶湧而來的洪流,他們軍容整齊,英姿勃發,騎在高頭大馬上,士氣高昂,配著鮮亮的鎧甲,每一個都像是春閨裡的夢中郎。
在洪流看不見的最前方,是北境千軍之體,運籌帷幄的中心人物:大烮三皇子,皇帝最寵愛的慕容昕,字永旭。
即使最卑賤的妓子,臉上也出現了神往的神色,痴痴的看著洪流離開的方向。
然而,騎兵的隊伍忽然一滯,令行禁止,緊接著,所有人的心狂跳起來,原本的神往忽然變成了徹骨的恐懼。
——她們看見從洪流的最前方,一騎黑馬矯健的直奔而來。
第11章 大烮親衛
黑騎如離弦之箭,頃刻而至,定了特製鐵掌的馬蹄擊打著冰面,帶著天家的威儀撲面而來。
將至眾女前,親衛一拉馬韁,黑馬揚起前蹄,重重踏在冰面上,馬鼻噴出巨大的白霧,馬鬢滴汗成冰。
他身上的明光鐵甲和拇指上的玉扳指昭示著他的身份,這是三王近身的親衛。
自珊姑之下,只看了那衣袂一角一眼,便齊齊低下頭,跪倒在冰河上。
“王有恩典。”親衛神色倨傲,俊朗的臉上帶了幾分不耐,似乎以他的身份,同這些低賤的妓子說話也是一種侮辱一般。
珊姑是這群女奴中的掌事,自然是要前去親衛馬下跪謝聽恩。
但她正好站在冰洞的另一側,想要過來,需得繞過已經設了陷阱的前方,從眾女最後繞過來才算安全。
剛剛往旁邊走了兩步,那親衛已是極不耐煩:“還不速來,這般磨蹭是何道理?是要本差親自相請不成?”
黑馬感受到主人的不耐,不停地踢踏著冰面。這是由北狄草原和天山下的野馬配種而成的軍馬,性子激烈,向來只供三王親衛和特部。
珊姑脊背一寒,哪裡敢有半點不恭,硬著頭皮慢慢從做了手腳的冰面走過去。
她心裡僥倖,只要走得慢,現在冰又凍了這麼些時候,像是沒有什麼問題。
寧卿掂量著手裡的鐵皮棍,沉穩厚重的觸感,她輕輕一抿薄唇,忍住那幾乎露出的冷笑:真是想睡覺就送枕頭來,這下可少費精神詐哄她們過來了。
珊姑剛剛走到冰面中間,寧卿忽的手上一鬆,那沉重的鐵皮破冰錘似乎承受不了重量一般,直接從她的手上落下,重重砸在冰面上,緊接著,就聽到一陣令人齒寒的碎裂聲,冰面被這木棒一擊,直接如碎裂的美玉,遍佈裂痕。
黑甲騎士一驚,立即驅馬連退兩步,珊姑臉色煞白,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小半會,縱橫的裂紋靜止了。好在只是碎裂聲,她額角沁出冷汗,心裡卻是微微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寧卿忽的往前一撲,回神般驚呼:“啊,我的破冰錘。”
她這一撲,破冰錘直接往前一滾,寧卿全身撲在冰面上,驚呆的珊姑哪裡回的過神,只覺腳下一鬆,整個人徑直掉進了冰寒徹骨的水裡。
旁邊幾個離得近些的婆子想要上前,剛剛走了兩步,又是一個人掉下去,寧卿趴在已經鬆動的浮冰上,儘量放緩呼吸,將身體的所有動作放緩到最低。
在前世,她曾經在草原見過春季初凍融冰的時候,便有矯健的牧羊人靠著浮冰過河,在冰河裂冰的時候,站立是最危險的事情,而平躺或者全身俯趴反而更加安全,因為這樣,全身的重量才會被無限的分攤。
數九寒天,本來穿的就厚,加上河水冰涼刺骨,只是幾下掙扎,連連驚呼了兩聲,珊姑和那個掉下去的婆子已經失去了蹤影。
親衛倒是沒想到這樣的變故,但是他也沒有什麼意外之色,看著寧卿從浮冰邊緣爬上來。
他皺了皺眉頭,話指寧卿:
“傳王恩意。你回去轉告掌事娘子:北地酷寒,孤念及爾等皆為軍屬,且為北營將士勞作,以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