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價嗎?”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楚向瀾也就不再強求大家坐下好好商量,拱了拱手道:“陛下爽快,我請二位來此並無奢求,只是想要一紙手諭,與西戎解除婚約的手諭。”
這還不算奢求……果然,這場聯姻終究讓北狄坐不住了。蕭錦初冷笑了幾聲:“如此說來,蔣澄被伏擊,也是你的手筆?”
楚向瀾對她的態度卻很溫和,彷彿還是宮中那位本草待詔。“阿錦,這是兩國之間的事,我亦無可奈何。只能怪他命中有此一劫罷了!”
“好個命中劫數,”不說還罷,他這一解釋蕭錦初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咬著牙道:“你幫著嫡母算計了蔣十郎,搶了我十四妹的婚事,藉此從鴻臚寺得到了使團的路線圖,這些都是無可奈何。楚七郎心思縝密,環環相套,我甘拜下風。只是從此你最好夜夜祈告,今後永無相見之時。否則萬一落到我手裡,可別怪我的劍不認識你楚向瀾!”
這裡頭的糾葛太深,楚向瀾不禁沉默下來。這些事確是他做下的,他不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衛潛唯恐這丫頭一時說順了嘴,再惹來皮肉之苦,出聲制止道:“含章,萬事有朕在,你少說兩句。”
孰料蕭錦初這回卻不肯罷休了,梗著脖子就頂了回去:“師兄你自己識人不清,還老讓我閉嘴。要是我再少說兩句,你這會已經幫我和楚待詔賜完婚了。”
實在是這番話讓人無從反駁起,衛潛險些給氣了個倒仰,饒是硬撐住了,臉色也很是精彩,白讓北狄人看了場笑話。
“你們說夠了沒?到底行不行,給個痛快話!”燕翎眼見他們唇劍舌槍,深感中原人做事太不乾脆,當即插了進來。
“你們還是早些回草原做夢去罷!”蕭錦初斬釘截鐵地答道。
“我就不信了……”燕翎生就的火爆脾氣,當場又要動手,卻被楚向瀾一個箭步攔住了。“我說過,不許再碰她。”
“誰管你這個雜……”只見燕翎瞪大眼睛就要罵將起來,卻在與楚向瀾的對視中打了個寒戰,自己把後半截話嚥了下去。
那個男人的雙眼沒有一點溫度,彷彿看著的不是活人,只是一堆血肉而已。更可怕的是,在下一刻,他已經又變成了那個溫和的模樣,教人無從分辨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片刻的寂靜之後,楚向瀾重新戴起微笑的面具,轉身向衛潛:“陛下,北狄與中原休戰已久,擅起戰端對誰沒有好處。西戎首鼠兩端,妄想一女二嫁,這才惹怒了大可汗。此事與陛下無關,只要您同意取消與西戎的聯姻,大家都不傷和氣,豈非一舉兩得。”
“若是朕答應了你,你們憑什麼自信能出得了中原疆界?”大家都不是傻子,昔時楚懷王武關會盟,是為什麼被扣在秦地至死不得脫身?也不過是出於輕信二字,衛潛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條件。
燕翎終究不肯輸了氣勢,又跳了出來:“那就要靠蕭侯送我們一程了,若是咱們能平安離去,自然不會傷了她。”
她的眉梢眼底有掩不住的得意,位高如何?權重又如何?就算這個女子曾殺得北狄邊關聞名而色變,如今還不是落在了她的手中。
衛潛的視線一一掃過石室內的這幾個人,其實對方手裡的籌碼極少,偏生抓住了他的軟肋。一道手諭換蕭錦初的命,是換,還是不換?
“你們是不是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蕭錦初忽然就笑了起來,眼中是說不盡的諷刺:“手諭你們拿去,我也還在你們掌心裡攥著。我說,你們該不會讓我把你們送回平城才算數吧?”
燕翎的臉上現出羞惱之色,但因著楚向瀾之前的威脅,究竟不敢再有什麼動作。
作為一個將軍,蕭錦初其實很惜命,正是見多了死亡,才懂得生的可貴。但如果這條命是要犧牲國土與百姓來換,她不願意。
所以,她看著衛潛的神情是前所未有地認真:“陛下,朝廷與西戎的國書已然換過。在此時毀婚,不僅朝臣們不答應,西戎更會因此銜恨。若是因為我一人,致使西境不寧,那是萬死難贖的罪過。”
話到最後,聲色俱厲。楚向瀾不禁嘆了一聲:“阿錦,你這又何苦?”
燕翎急了,若是衛潛真的狠下心來不受威脅,她們豈不是無功而返。當即道:“若不答應也成,便請中原的皇帝也隨咱們去平城一遊吧!”
“阿燕,此地何時換了你主事,我怎麼不知道?”楚向瀾皺起眉來,若是動了衛潛,中原與北狄的一戰便在所難免了,只有那個蠢女人才會說出這樣沒頭腦的話來。
衛潛的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