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飄來一兩句“哎呀就是那個孩子”“叛徒的後代”這樣的語句。
她目不斜視地離開了宇智波一族聚居的生活區,把那些閒言碎語全部拋在腦後,直到再也看不見宇智波的一片屋角。這裡離南賀川不遠,空氣明顯更加溼潤,遮天蔽日的樹木像一把把巨傘,將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顯得她現在站立的一小片空地越發明亮。空地上有幾個木樁,還留有被火燒灼過的痕跡。真奈猜測這裡大概也是某個宇智波開闢的地方,不過她從沒在這兒遇見過第二個人,因此漸漸地也就放心地把這裡當做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一二三……”
她蹲在地上撿了幾顆差不多大的小石頭握在左手中,然後跳上一旁的樹枝,估計了一下高度,又往上再跳了一枝,才暗自點頭,右手抓出一把手裡劍,雙臂平舉,閉上雙眼。
風的流向、樹枝顫動的幅度……
左手用力向上一拋,那幾顆石子頓時向四周流星般飛射出去;緊接著,真奈雙腿微屈、重心下沉,整個人箭一樣從樹枝上彈射出去,與此同時一部分右手的手裡劍閃電般換到左手,在空中轉身時雙手的手裡劍猛然射出,直追飛散四方的石子。
叮叮叮叮叮——
真奈以手撐地,輕巧地落在樹樁上。
她側耳聽著暗器擊落石子的聲音,皺了皺眉。
刷——
好快!
來不及反應,一顆石子猛地從她臉頰旁飛過,速度快得甚至在空氣中擦出了火花。
啪——
“誰!”真奈迅速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你漏了一顆。”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不遠處的樹幹背後轉出一個少年。
他穿著族中常見的深藍色的改良和服,裡面是黑色的網狀內襯,一頭黑色的短髮桀驁地炸開。
真奈認識他。宇智波斑。
“斑大人。”她收回了警惕的姿態,很鎮定地招呼道,目光不自覺地瞥向落在一旁的小石子。
好厲害。
“什麼大人啊,”宇智波斑走過來,手上還拿了個石子上下拋動,“真彆扭。你直接叫我斑好了……不不不,你跟泉奈一樣大的話,果然還是要叫大哥才對。”
“斑大哥。”真奈從善如流道。
結果宇智波斑好像被她這自然而然的態度噎了一下,連石頭都顧不上拋了。他乾脆隨手把石頭往旁邊一拋,走過來拍拍真奈的頭說:“什麼嘛,你這傢伙,果然現在膽子挺大的啊?”
事實上對真奈而言,這個世界的語言雖然會用,但很難體會不同詞語之間的微妙差別。到底是宇智波斑、斑大人、斑還是斑大哥,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就像宇智波族長、宇智波田島、田島大人一樣無非都是指的那一個板著臉教導她體術和忍術的、有時顯得過於粗暴的教練。
對,教練。
“你怎麼找到這地方的?”宇智波斑饒有興致地問她,俊秀的臉龐帶著活潑的笑容。
真奈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之前幾乎不和自己說話的教練家的長子突然這麼自來熟的樣子。雖然這半年多來了解到自己應該是教練家的親戚,教練也親自教導自己修煉,但他不太喜歡自己和他的孩子們接觸,每次修煉大家都各自分開。作為一個身體年齡剛滿七歲不久的孩子,除了修煉,生活中所有的瑣事她都必須自己料理,有時被教練家的侍者拉去幫忙做家務,教練也是默許的態度。他的幾個孩子裡,唯一一個主動和自己搭過話的就是泉奈,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到底是我們家的親戚還是我們家的侍者啊?”看她沉默不語,那孩子也不生氣,而是說了第二句話:“聽說你已經開眼了?我們來比一下吧。”然後真奈就被打趴下了——不過那是她開始正式修煉之前的事;後來他們總是平手。
“這個地方不能來嗎?”真奈用反問代替了回答。
“這個地方是我開闢的,”他有幾分得意地說,雙手一撐就坐上了樹樁,又拍拍旁邊的位置說,“坐。”
真奈依言坐下。
“就是偶然發現的。”真乃說,“我喜歡這裡。”
因為這裡很安靜。
“因為安靜?”沒想到少年一語道破。
“呃……”真奈不由側頭看他,“你是因為這個才來這裡的嗎?”
她還是不正面回答。
“餵你這傢伙總是這麼不直率嗎?!”少年一巴掌呼上她的腦袋,惡狠狠地往下按了按,“剛剛揍翻宇智波湊那幾個小鬼的時候不是說得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