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能有什麼言語讓霍光消氣。霍成君仰頭望著父親,“大哥所做也許有考慮不周之處,但並無絲毫錯,爹爹的過分責打豈能讓我們心服?”霍山、霍雲忙喝道:“成君!”又急急對霍光說:“叔叔……”
霍光盯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閉嘴,冷聲問霍成君:“你怎麼個不能心服?”
“一,霍氏屬於今天的位置,只有依附於太子,方可保家族未來安寧,否則不但皇上,就是將來的太子都會想消弱霍氏,或者除去霍氏。雲歌得寵於皇上,若先誕下龍子,即使她出身微寒,有衛夫子的先例,得封皇后也不是不可能。上宮皇后一旦被廢,如同斷去霍氏一臂。大哥想除去雲歌,何錯之有?二,若雲歌所出的大皇子被封為太子,百官人心所向,天下認可,霍氏的生機立現。大哥今晚所做,是為了保護整個家族的安寧,何錯之有?三,皇上痴痴不與皇后圓房,今日國宴,皇后卻只能坐於側位,皇上座位在待誰?皇上當著天下人的面重重扇了霍氏一耳光,若我們總是沉默,那麼朝堂百官欺軟怕硬,以後折騰出來的事情,絕對有得我們看。不說別的,只這後宮的女人,就會源源不絕。我們能擋掉一個、兩個,可我們能擋掉所有嗎?大哥今晚回敬了皇上一個響亮的巴掌,讓皇上和百官都知道,虎鬚不可輕捋,何錯之有?四,大哥慮事周到,兩個一語侵佔雲歌的人已經當場摔死。從侍衛處查,只能追查到是馮子都下命,馮子都&孟珏的過節天下盡知,他想對付孟珏的舊日情人,很合清理。女兒推測,馮子都現在已經‘畏罪自盡’了,那麼更是查無可查。皇上就是心中知道是霍氏所為,無憑無證,他又能如何?難道他敢為了一個宮女對爹爹發難?不怕昏庸失德、棄失忠良的千古罵名嗎?就算他不想當賢君,可也要顧慮君逼臣反!”霍成君語意森森,言談間,早讓人忘了她不過是個未滿雙十的少女。霍光冷笑:“我的計劃全被禹兒的莽行打亂,現在依照你這番說辭,他竟是全都說對了?
“大哥雖然有錯,錯就錯在既然出手就不該落空。大哥選在今晚除掉雲歌,不管天時、地利都十分好,可他太我行我素。大哥應該知會爹一聲,讓爹幫他將宴席上的人都穩在前殿,不許任何人隨意離開,也不需任何人隨意將訊息傳入。倘若如此,那麼現在大哥就不是在這裡捱打,而是作於家宴上接受弟弟妹妹的敬酒。但大哥的錯,爹爹應占一半。大哥若知道爹爹肯支援他除掉雲歌,他怎麼會不通知爹爹?大哥正是猜不透爹爹的心思,才會自作主張。”霍光一言不發。
屋內是“風雨欲來”的壓人沉默。
霍成君卻只是靜靜地望著霍光。目光沒有絲毫閃躲和畏懼。
霍山和霍雲心中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妹子有了積分極異樣的感覺,敬中竟生了畏。
霍山、霍雲暗鬆口氣,忙磕頭應是。
等僕人把霍禹抬走,霍光讓跪在地上的霍成君、霍山、霍雲都起來。霍山、霍雲小心翼翼地挨坐到席上。霍成君三言兩語化解了父親的怒氣、救了大哥,但是半絲喜色也沒有,人坐到席上,竟有些恍恍惚惚的傷悲樣子。霍光對霍山、霍雲:“如成君所猜,我已經命人把此事處理周全,皇上肯定查無可查。可以後如何是好?你們先說說你們的想法。”霍山和霍雲對視了一眼,一會後,霍雲道:“這次的事情肯定會讓皇上全力戒備,以後想再對雲歌下手,困難重重,只怕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若雲歌在兩三月內有了身孕,那……”霍雲嘆了口氣,接著說:“畢竟侍衛只是守宮廷門戶,並不能隨意在後宮出入,宦官又全是於安的人。宮內的宮女雖有我們的人,可都是隻會聽命行事的奴才,並無獨當一面的人才。皇后快要十四歲了,按理說已經可以獨掌後宮,可她卻對這些事情一點不關心。否則內有皇后,外有我們,皇上即使寵幸幾次別的女人,也斷無可能讓她人先誕下皇子。”霍光嘆氣,霍雲的話說到了點子上。小妹雖然是皇后,可對霍氏來說,如今只是面子上的一個粉飾,沒有任何實際幫助。小妹頂著皇后的頭銜,本該能讓霍氏透過她的手執掌後宮,但如今霍氏卻對後宮無可奈何。霍光心中雖有比的想法,可是成君她……
這個女兒與別的女兒不同,勉強的結果只怕會事與願違。
霍成君沒有任何表情地說:“爹爹,女兒願意進宮。”
霍山、霍雲先驚、後喜,尋求確定地問:“妹妹的意思是……”
霍成君迎著霍光探問的視線,擠出了一個笑。
她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幼時與女伴嬉鬧,玩嫁娶遊戲時,她自信慢慢地說:“我的夫君將來必是人中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