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健壯!今天下午我飛往戛納。十四天前我還在香港。老?可笑!”
“這不可笑。”他低聲說。我突然發覺,我映在窗玻璃裡,室外陰沉沉的。辦公桌上點著一盞檯燈,它的光線落在我身上。原來貝茨能一清二楚地看見我,雖然他背對著我。“您有過虛脫髮作。”這是一個結論。
“從來沒有!”
“眩暈發作?”
“從來沒有!”
噢,上帝,他祈禱我有全部的症狀。
“頭痛?”
“此生從未有過。”
“疲勞,精力不濟?”
“您去問我的上司!我還從沒像去年幹得這麼多過。”
“是的,正是。”貝茨說,然後他嘆息一聲,“您對炎熱敏感嗎?”
“從沒敏感過。”
我心裡越來越難受。我繼續愉快地傻笑,因為他正從窗玻璃裡看著我。
“您很難集中精力嗎?”
“一點也不。”
他轉過身來,像一位滑雪選手那樣從雕像旁滑過,穿過寬敞的房間,把牆上的一隻面具挪正,又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去。
“那好,盧卡斯先生。也許您對我講的是實情……”
“您怎麼可以這麼說!”
“別。請您別故意激動。”他非常嚴肅地望著我,“也許您是在撒謊。這我不知道。我無法看進您的大腦。我只能看這張心電圖。您飛往戛納?”
“我必須去戛納。”
“沒有人必須。”
“事情非常急。”
“如果您死了,就什麼也不急了。”
“大夫,真的,請您別這麼講!我感覺自己十分健康!我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精力旺盛,前所未有的年輕,前所未有的休息充分。”全是謊話。我究竟為什麼撒謊?我為什麼不放棄,說出事實?因為那樣他們就會取消我的工作,很可能讓我退休。到時候我就得靠少得多的錢維持生活。在卡琳身旁,一直呆在卡琳身旁。
“那好吧,”貝茨大夫這時說,“咱們沒有進展。您飛往戛納。請您真正戒掉吸菸,要不然您有生命危險。所有這些據您稱還從來沒有過的症狀,您都會有,我向您保證。您若有過它們,反倒會更好。”
“為什麼?”
“那麼您就會生活得更理智些,肯定會戒掉煙。不過隨您便吧。在南方的戛納那裡,畢竟氣候有變化,工作辛勞,如果在南方的戛納出現了這些症狀或者發作了,請您立即回來。”
“這我向您保證。”我說,心想,我會壞事的。
“您沒必要向我保證。我有義務將我的檢查結果向公司彙報。他們到時候是不是還繼續讓您去戛納,這我不知道。”這很嚴重。“不管怎樣,在大多數情況下,只有事關高階管理人員和很難有人取代的高層僱員時公司才聽從我的建議。”這聽起來已經好些了,“您不是高階管理人員。必要時有人可以代替您,是不是?”這聽起來很好。
“是的,”我說,“必要時肯定會。必要時每個人都會有人頂替。”
現在我得問點事:“心電圖顯示的到底是什麼啊,大夫?您以為我的腳和心臟會有什麼毛病呢?”
“我已經對您講過了,血流障礙。如果您有這種病的話,就叫做間歇性跛足。”
他也有他的按摩蔭莖的嗜好啊,我想。他是不是陽痿呢?
“沒有什麼對付辦法嗎?”
“有。別吸菸。服藥。”
“哪一種?”
“既然照您說還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症狀,我就給您預防性地開一些。”他開處方,撕下那張紙,蓋上章,從辦公桌上遞過來。他給我開的是硝酸甘油。硝酸甘油,一年來每當胸口和胳膊疼發作時我就服這種藥。真滑稽。這他媽的太滑稽了。“如果發作,請您服一至兩粒藥丸。咬碎。另外,我再給您開上另一種藥。正如所說,我不知道您講的是否實情。”
“您聽著,大夫,您不能一直硬說我是在向您撒謊……”
他陡然站起身。
“請您現在原諒我。十二點我有個非常重要的約會。一路順風。”
他伸給我的手是冷漠的、乾巴巴的,沒一點力氣。另一隻手按摩著那隻碩大的蔭莖模型。真是個怪人。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能創造出一個人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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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總不可能又漲價了!這已是它今年第三次漲價了。一開始一瓶才五點九馬克,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