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告訴這件事情後,我的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一篇報道的雛形早已在自己的腦海中形成了。但我還是感覺周姨給我的時間緊了一些。一個小時?也許還不到一個小時。難道周組長真的是在難為我?還是在考察我呢?
周姨又回坐到了沙發上,繼續看她的報紙。
小月已經早把稿紙和鋼筆給我準備好了,放到了我的面前。然後就在我的桌子對面坐下了,拿出一本雜誌看了起來,還時不時地拿眼睛的餘光瞄我。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提筆就寫。
這時,推門進來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看上去打扮得很洋氣。她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就開始大大咧咧地和周姨嘮起了家常,看樣子她和周姨的關係很不一般。嘮的內容大部分都是關於給年輕人介紹物件的事情。我忙著寫稿子,也沒有注意聽什麼細節。我只聽清了她們說的一句話,因為這句話讓我感覺很碰自己的耳朵:小子沒鞋,家窮半截……我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的腳。我今天穿的是哥哥換下的舊皮鞋,鞋面上起著難看的褶皺。我還沒有穿過一雙屬於自己的新皮鞋呢。在我第一次領到工資的時候,母親說,你去給自己買雙好一些的皮鞋吧,相看物件的時候穿。我數著這178元6角錢,苦笑了一下,沒有捨得去買。我心裡說我不需要看什麼物件了,我媳婦早有了,您連孫子或孫女都有了。
1
哈哈……我們不是在說你呢?周姨笑著說。她們竟看到了我這個不太自然的動作。
我感覺對面的小月也在笑,她也在笑我嗎?
我說:寫好了,您看看吧,周組長。
這兩個女人一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身邊。
你才用了48分鐘呀!周姨邊接了稿紙,邊看了看手錶。
哇,字寫的真漂亮!四十多歲的女人說,她的表情有些誇張。
哦,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張姨,在修理分公司政工組工作,他愛人是咱運輸公司的王副經理。周姨邊低頭看稿子的內容邊說。
我說,您好張姨。因為時間緊了些,字有些劃拉了。對了,周組長,您能看清嗎?您指點指點不足的地方。
能,能看清的。不錯,稿子寫的不錯。看稿子你是個''成手''呀,以前還在什麼報紙上發過新聞稿件?
我說在部隊的時候,在《解放軍報》和《戰士報》上發過幾回小稿子。
《解放軍報》?哇,那可是國家級別的大報紙啊!張姨的表情還是那樣誇張,又哇了一聲。給我的感覺怪怪的。
嗯,寫的真的不錯,我稍加改動就能送報社發表了。周姨的表情有些嚴肅。
我告訴你小周,雨歌這小夥子可是個人才,你們政工組要是沒有位置,我們那兒可缺人呢!張姨打趣地說。但我發現周姨只是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
好了,一會兒你們還有會要開,我得走了。雨歌,有時間去到我們修理分公司坐坐啊!張姨說完轉身就向門口走去。周姨說我送送你,看樣子她有話要對張姨說。
看著她們走出了屋門,小月走到我跟前說:這個張姨啊,成天也沒有個正事兒,竟攬些保媒拉縴的活兒。前些天給我介紹了一個小車司機,說是個副處長的兒子。我連看都沒有去看,我不想找個開車的司機做丈夫。今天這大雨泡天地她還來做什麼呀?咦?難道是……小月欲言又止,目光復雜地看著我……
我苦笑了一下,心裡嘀咕說: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麼?張姨難道還會給我這個窮小子介紹物件不成?
你……你處女朋友了嗎?小月有些心神不寧地問我。
我?我有的,我有物件的。我微笑著說。
她是做什麼工作的?她又問,樣子蠻認真的。
我說她沒有工作,但我非常非常地愛她。
小月輕舒了一口氣,彷彿聽到了一件讓她很放心的事情似的。
下午兩點鐘,在搬運分公司二樓會議室裡,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參加了關於共青團工作的會議。來開會的領導有搬運分公司的黨總支書記宋連才,及四個中隊的黨支部書記、團支部書記。他們都熱情地相互打著招呼,握著手。我默默地坐在吳書記身邊,觀察著他們,心裡是那樣的激動,又是那樣的忐忑不安。會議由陳小月主持,她首先總結了二季度團總支工作,又宣讀了三季度團總支工作安排。接著周組長和宋書記都做了重要講話,對怎樣做好分公司的共青團工作,提出了一些要求。我很認真地聽著,很認真地記錄著。突然我聽到宋書記說:雨歌!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