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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過巴黎。孟費郿稍稍靠近到這兒來的路的左邊。我昨天和他談到珂賽特時,他向我說:‘快來了,快來了。’您還記得他是怎樣對我說的嗎?他要讓我不備,讓我驚喜一場呢。您知道嗎?他寫了一封信,為了到德納第家去帶她回來,又叫我簽了字。他們沒有什麼話可說的了,不是嗎?他們會把珂賽特交給他帶回來。他們的帳已經清了。清了帳還扣住孩子,法律不會允許吧。我的姆姆,別做手勢不讓我說話。我是快樂到頂點了,我很好,我完全沒有病了,我將再和珂賽特會面,我還覺得很餓。快五年了,我沒有看見她。您,您想不到,那些孩子們,多麼讓您惦念呵!而且她是多麼可愛,您就會看見的!您哪裡知道,她的小指頭是那樣鮮紅漂亮的!首先,她的手是很美麗的。在一歲時她的手醜得可笑。情況就是這樣!現在她該長大了。她已經七歲了,已經是個小姐了。我叫她做珂賽特,其實她的名字是歐福拉吉。聽吧,今天早晨,望著壁爐上的灰塵,我就有了種想法,不久我就可以和珂賽特會面了。我的上帝!一年一年地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這多不應該呵!人們應當好好想想,生命不是永久的!呀!市長先生走了,他的心腸多麼好!真的,天氣很冷嗎?他總穿了斗篷吧?他明天就會到這裡。不是嗎?明天是喜慶日。明天早晨,我的姆姆,請您提醒我戴那頂有花邊的小帽子。孟費郿,那是個大地方。從前我是從那條路上一路走來的。對我來說真夠遠的。但是公共馬車走得很快。他明天就會和珂賽特一同在這裡了。從這裡到孟費郿有多少里路?”

姆姆對於里程完全不清楚,她回答說:

“呵!我想他明天總能到這裡吧。”

“明天!明天!”芳汀說,“我明天可以和珂賽特見面了!您看,慈悲上帝和慈悲姆姆,我已經沒病了。我發瘋了。假使你們允許的話,我可以跳舞呢。”

在一刻鐘以前看見過她的人一定會莫名其妙。她現在臉色紅潤,說話的聲音圓轉自如,滿面只是笑容了。有時,她一面笑,一面又低聲自言自語。慈母的歡樂差不多是與孩子的歡樂一樣的。

“那麼,”那信女又說,“您現在高興了,聽我的話,別再說了。”

芳汀把頭放在枕頭上,輕輕對自己說:“是的,您睡吧,乖乖的,你就會得到你的孩子。散普麗斯姆姆說得有理。這兒的人個個都有理。”於是她不動彈,不搖頭,只用她一雙睜大了的眼睛向四處望,神情愉悅,不再說話了。

那姆姆把她的床帷重新放下,希望她可以稍稍睡一會。七點多鐘,醫生來了。屋子裡寂靜無聲,他以為芳汀睡著了,他輕輕走進來,踮著腳尖走近床邊。他把床帷掀開一點,在植物油燈的微光中,他看見芳汀一雙寧靜的大眼睛正望著他。她向他說:“先生,不是嗎,你們可以允許我,讓她睡在我旁邊的一張小床上。”

那醫生以為她是在說胡話。她又說:

“您瞧,這裡恰好有一個空地方。”醫生把散普麗斯姆姆引到一邊,她才把那經過說清楚:馬德蘭先生在一兩天之內不能來,病人以為市長先生去孟費郿了,大家既然還不清楚真情,便認為不應打破她的錯覺,況且她也可能猜對了。那醫生也覺得這樣很妥當。

他再近芳汀的床,她又說:

“就是,您知道,當那可憐的娃娃早晨醒來時,我可以向她說早安,夜裡,我不睡,我可以聽她睡。她那種溫和柔弱的呼吸使我聽了心裡真舒服。”

“把您的手伸給我。”醫生說。她伸出她的胳膊,又大聲笑著說:“呀!對了!的確,真的,您還不知道!我的病已好了。珂賽特明天就會來。”

那醫生大為驚訝。她是好了一些。鬱悶減輕了。脈博也變強了。一 種突如其來的生命力使這垂死的可憐人忽然興奮起來。“醫生先生,”她又說,“這位姆姆告訴過您市長先生已去領小寶寶了嗎?”

醫生囑咐要保持安靜,並要避免一切傷心的刺激。他開了藥方,沖服純奎寧,萬一夜裡體溫增高,便服一種鎮靜劑。臨走時他向姆姆說:“好一點了。假使託天之福,市長先生果真明天和那孩子一同到了,誰知道呢?病勢的變化是那樣不可捉摸,我們見過很多次極大的歡樂一下就把病止住了。我明明知道這是一種內臟的病,而且已很深了,但是這些事是那樣不可理解!也許我們能把她救轉來。”

七 到達的旅人準備回程

在前面我們曾談到一輛車子和乘車人在路上的情形。當這輛子走進阿拉斯郵政旅館時,已快到晚上八點了。乘車人從車上下來,他漫不經心地回答旅館中人的殷勤招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