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冷氣。
契丹貴胄的貪婪與粗鄙,非王峻惡言詆譭,而是大夥親眼所見。蕭翰奉耶律德光之命留守汴梁,這位當朝重臣在位期間沒花多少心思琢磨如何抵抗漢軍的進攻,卻把汴梁城的地皮,硬生生刮低了三尺有餘。這位蕭大王的親信衛隊更甚,偃旗息鼓偷偷撤離到黃河北岸之後,立刻沿途大掠。從金銀細軟到銅盆香爐,一概不忌。連百姓家裡的鐵鍋被他們看到,都要從灶臺上摳下來綁到馬背上帶走。
而當時身為大遼皇帝的耶律德光,對手下重臣們貪贓枉法之事,也從不約束。李守貞原本資歷、聲望和能力都非常一般,卻憑藉幾分厚禮,就順利謀到天平軍節度使的肥缺。一地諸侯尚且明碼標價,在遼國統治中原這幾個月裡,其他完全依靠行賄而買得官職者,更是車載斗量。
以此類推,按照遼國眼下的官場實情,王峻所言十萬貫砸死趙延壽,絕對非痴人說夢。而十萬貫的銅錢聽起來數額雖然頗為龐大,卻不夠給五千漢軍將士發半年的軍餉,更甭提滿足這五千人糧草輜重方面開銷了。
想到這兒,郭威再不做任何猶豫。用右拳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大聲道,“也罷,郭某就豁出去皮臉來,再去求常克功一遭。大不了,這十萬貫花銷,郭某先欠了他,日後想辦法再慢慢還給他便是!”
“如果能重入朝堂,想必常克功也不會吝嗇這十萬貫臭銅!”王峻驕傲地甩了下衣袖,低聲強調。
這點兒,他就有些想當然了。作為一個謀士,他能力的確很強。但作為政客,他的眼光卻遠不及郭威和鄭仁誨這兩個官場老江湖。在數月之前,被踢出朝堂,對常思本人來說的確是場災禍。而現在仔細看了宰相楊邠的下場,遠離朝堂,鎮守地方,卻未必不是福緣。至少,他在地方上可以為所欲為,不用像當朝重臣們一樣,每天因為劉知遠的情緒多變而戰戰兢兢。
不過,郭威和鄭仁誨兩個卻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目光,誰也沒把心中的想法解釋給王峻聽。只是又順著此人先前的謀劃,將整個陷阱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補充了一些關鍵細節,使得其可行性更高,運作起來更為順暢。
待把所有事情忙碌完畢,天空中的月亮也就爬上了頭頂。三人看看時候不早,趕緊互相道了個別,各自回去安歇,為接下來即將進行的惡戰養精蓄銳。
第二天一大早,郭威卻是在所有不當值的將領中第一個爬起來,洗臉用飯,頂盔摜甲,然後點卯升帳,準備列陣迎敵。
那趙延壽昨天后半夜,已經透過自己的特殊渠道,得知郭威將遼國欽差及隨從盡數斬首的訊息。無論心裡頭有多不情願,作為大遼國的南樞密院使,政事令,幽州節度使兼中京留守,他都必須表示出足夠的憤怒。因此待天光一亮,就立刻點起麾下大軍,朝著郭威的營盤所在撲將過來。
雙方俱是有備而戰,因此戰鬥剛一開始,就迅速進入了白熱狀態。郭威所統帶的漢軍精銳,憑藉大量的長弓硬弩,給遼軍造成了巨大的殺傷。而趙延壽所部的遼國燕軍,也憑藉快馬長刀,一次次衝動漢軍的陣腳,壓得漢軍不斷退後調整,每一次後退,都是血流成河。
“郭家雀今天沒吃飽飯?!”大遼安**指揮使劉鐸猛地拉住坐騎,看著一百多步外的郭字戰旗,遲疑著說道。
印象裡,郭威絕對是劉知遠帳下數一數二的良將,雖然不似史弘肇那樣勇冠三軍,但無論是排兵佈陣,還是臨敵應變,都有其獨到之處。而今天,此公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幾度都被自己這邊抓住了破綻,打得手忙腳亂。
還沒等他從身邊的謀士口中得到回應,忽然間,自家的騎兵隊伍裡,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倒了,倒了,郭家雀的戰馬倒了!殺啊,莫走了漢賊郭威!”
“殺啊,殺郭家雀,替欽差大人報仇!”周圍的遼國騎兵蜂湧而上,唯恐慢了半步,功勞被別人搶走。
“殺郭家雀,殺郭家雀!”人喊馬嘶聲中,郭威的帥旗倒卷,位於戰場中央的漢軍潮水般後退,丟棄的旌旗、兵器和各類輜重,扔得滿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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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抉擇 (六)
第三章 抉擇 (六)
“小心上當,郭家雀怎麼可能如此好殺?”大遼安**指揮使劉鐸臉色大變,舉起沒沾絲毫血跡的橫刀,大聲提醒。
他的話,轉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