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日,斥候傳來最新訊息,流求軍五千人、原忠義軍一萬人,共是一萬五千,果然自徐州北上,正屯軍於夏村。
“這便是自家求死了。”史天澤大喜。他與李全部眾兩萬。多是騎兵,而對方一萬五千。盡是步卒,所守又只是一座村寨,並無艱險可恃。
“還須謹慎為好。”李全則唱反調道:“南蠻以其短擊吾長,渡河野戰,安知非其計乎?”
“我軍以騎兵為主,便是有計,能奈我何?”史天澤未曾與流求軍接戰過,故此不以為意:“先試探擊之,若是得破,則乘勝追擊,若是不勝,以我騎兵之,也可遠揚回軍。”
聽他這樣說,李全也不再堅持,雖然他還是覺得流求軍如此迎戰,必然有詐,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流求軍能有什麼計策,便是用上那大炮,可面對著蒙胡絕對優勢的戰力,大炮不過是送上來地戰利品罷了。
難道說流求果無人乎?
夏村,臨時加固的木寨雖然顯得壁壘嚴整,但李鄴估計,只要一次衝擊,這些木柵便會被摧毀。外強中乾,其之謂也。
夏村靠近微山湖,流求軍來後,將此地百姓盡數遷往徐州,又背水建起木寨,同時在湖邊建起三座簡易碼頭。此時桃花汛已過,但湖水仍漲得極高,故此適合船隻來往。李鄴望著正匆忙自船上下來的木箱,露出一絲狡猾地笑來。
若是於竹在此,看到他這般笑容,必是嚇得心驚膽戰的。事實上不必於竹在此,流求軍中基層官長,幾乎全是初等學堂出身,見著他這笑,便相互使著眼色。
“這可不成,李閻羅又在打壞主意了,你們小心些,若是被他抓著岔子落,誰也救不得了。”吳房也看到李鄴的笑,他雖然未曾進入初等學堂,但因為戰鬥經驗豐富、屢立戰功的緣故,如今也是個官長,按著流求軍制,是“協軍校”。
“吳協軍,若是你還嘮叨這可不成,只怕只李參領掛落的會是你了。”一個年方十八歲的流求軍士低聲笑道。
“石大勺子,你也敢拿本協軍玩笑?”吳房佯怒道:“這可不成,本協軍若不拿出些威風來……”
“吳房!”
他話音未落,便聽得李鄴在背後喊道。他身體一僵,眾軍士都是鬨笑,他哀聲嘆氣地搖了搖頭,愁眉苦臉地轉過身:“協軍校吳房報到!”
“你這廝莫又在那兒挫我士氣,小心我在你那玩意兒之上綁上那東西。”李鄴向吳房吼道。
“這可不成!”吳房吸了口冷氣,跳將起來:“李參領,我知道你與夫人正是蜜裡調油,夜夜都要床第之歡。咱們徐州人人都知曉你是一夜三次郎的,如今到此處來開戰,那可是蒙胡敗了你的興子。你別把一肚子邪火撒在我身上啊!”
“該死!”
凡聽到之人,無不爆笑,便是流求的軍紀也約束不了,李鄴勃然大怒,拾起石頭便擲向吳房,卻被他笑著躲開。
初時的緊張都沒了,自船上下貨地輔兵也開懷大笑,他們的動作更快了些。
“這廝是個人物,便是嘴太臭了些。”看著招呼士兵前去幫忙的吳房,李鄴哼了一聲。雖然這傢伙每每臨戰便是愁眉苦臉。卻從來都有法子讓周圍地士兵放鬆下來,倒是個不錯的協
“李參領,你說蒙胡可會上當?”方才與吳房鬥嘴的那年輕軍士湊來問道。
“上什麼當,咱們堂堂正正出來迎擊,換了你是蒙胡,不打一仗試試麼?”李鄴笑道:“石大勺,我跟你說,這一戰你得小心了,莫出什麼漏勺子讓人笑話,你在吳房那一協中。若是出了漏勺,那廝能嘮叨你一輩子。”
“切,李參領,你這便小看我了。十二歲起我便隨忠義軍轉戰南北,十五歲去流求便要入護衛隊。哼哼,出漏勺?我雖說叫石大勺子,那勺子卻都是給敵軍備下地!”
聽他大言不慚,李鄴失笑著搖了搖頭,正待繼續說話,突然間刁斗之上鐘聲響起,李鄴立刻收攏了笑容,按住自己的頭盔,快步跑了過去。
所有正在忙碌計程車兵也都停手。協軍、副軍等低階軍官開始喝令自己的手下集合。輔兵都閉緊嘴,一聲不吭地輸送物資。剎那間,這夏村寨子裡,再無一人亂走閒逛,彷彿流求工廠中地機器一般,每個人都在自家位置之上嚴陣以待。
“東北二點方向,敵軍騎兵,人數五千!”
李鄴爬上刁斗的同時,刁斗上的瞭望手便已經在報告了。
流求軍的刁斗建得極高,因為流求軍手中有千里鏡地緣故,能比一般的部隊更早覺敵人。李鄴爬上去後,自了望手處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