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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還有個長門洞,我爹這是計劃在門洞掛幾塊匾。順著長門洞一字排開三全院子,這是住宅。越過最後一全住宅又是一全柳暗花明的大院子,院子裡有五間西屋,我爹要當客廳用;廚房、倉房是東屋;此外還要規劃出牲口棚,長工屋,碾、磨道,糞坑和男女廁所。再往西,也就是現在的土坑,是個居連,種花、種菜——可是,沒井。”

甘運來說:“向南呢,還沒說向南呢。他是故意要考向文成了。”

向文成說:“向南地方遠是遠,目前我爹尚無什麼正經建築規劃。南邊現在有一片棗樹,不用動,先圈進來,也是備用,也算一景,將來立塊石頭題個字,叫:秋棗玲瓏。”

向桂聽著向文成說得像真的似的,便不斷觀察起甘運來,意思是,這圖我也看不懂,我侄子說的這套話到底對付不對付啊。

甘運來對向桂和同艾說:“桂叔,太太,實話說,我服了。這是怎麼鼓搗的呀,劉伯溫、諸葛亮也不過如此吧。”

同艾得意著說:“別誇他了,越誇他越逞能。”

甘運來對向文成的能掐會算很是興趣濃厚,他有些興奮地說:“文成,我還是想知道你這裡的竅門,怎麼你沒看圖就能一說一個準兒?”

向文成說:“我的判斷根據有三:其一,我爹量事要以可能為依據。眼下咱們擴宅院不能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想到哪兒是哪兒。說到哪兒也必得以咱這東西小院作基礎。其二,我爹量事還有個量力而行。南邊長是長,卻不能眨眼間蓋起來,經濟能力還達不到。當旅長使的也是他那點死錢兒,不會撈外快,家裡橫豎成不了王府。其三,也是咱向家處事最重要的一條,仁義為最。向西向南要地,都是些不起眼的邊沿空地,怎麼也好辦。東邊是街,北邊是西貝家,咱不能置村人的利益於不顧。這就是我的分析。”

甘運來感嘆說:“領兵打仗也不過這兩下子,只是……”話沒說完,卻發現向文成這才拿起紅石板上的院落佈局圖似看非看起來。他看時,眼就離圖紙很近,鼻尖磨擦著圖紙,沙沙沙,沙沙沙……他鼻尖擦著父親筆下的亂線尋找一陣,放下圖說:“看,八九不離十。”向喜的這張圖紙還僅僅是一個建築的平面位置圖,宅基地有五畝大小,與向文成猜測的正吻合。至於建築形式,向喜沒有更具體的指示,只讓甘運來告訴向家,讓家裡人拿主意。

向家人圍著圖紙,雖然一時沒有把建築形式提到日程上來討論,可也七嘴八舌地說了些對新宅院的展望。

同艾主張要學保定府的房子,扣瓦起脊,一面窗戶;廊子不高,只有三兩級臺階,也不招搖,屋裡也明亮。笨花一帶的房屋,窗戶小,窗戶欞子密,屋裡黑。晴天還好,趕到陰天,忒憋悶。

向桂主張學南方,他說:“南方的房子比北方還高大,廊子下雕樑畫棟的。屋裡不砌磚,裝地板。紅松地板漆大漆,走起來咯噔咯噔。”

甘運來願意聽向文成說話,他說:“還是多聽聽文成的吧,我看他想事周到可行。”

這時向文成又說話了,他對向家未來的新建築發表了個人的初步意見。他反駁了同艾的保定風格,也反駁了向桂的南方風格。他說笨花村從老年間傳下來的房子為什麼不起脊,只蓋平頂房?道理很簡單:笨花人要上房。上房幹什麼,攤曬棉花、五穀雜糧和大棗。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是投芝麻。原來笨花人種花時家家花地裡都要帶芝麻。秋天了,芝麻先被砍下來,捆成個子斜戳在房頂上曬。等芝麻梭子曬開了,要把芝麻個子提起來,頭朝下用棒槌“投”,投時得鋪個大包。要是起脊的房子,大包鋪在哪兒?人又不能扛著芝麻個子房上房下亂跑,芝麻粒兒崩得到處都是。所以,向文成說,就為了曬花投芝麻,笨花村的房子也必得是平頂。同艾說的窗戶小,倒是可以改造:擴大窗戶的面積,窗戶欞子也要做做文章。炕還得盤,還得在炕上絮花。如此,向桂說的地板就不能鋪,鋼絲床也不能設。至於廊子底下的雕樑畫棟,向文成肯定地說,“我爹是不會贊成的。”

向桂聽著向文成的主意,還是不甘心。同艾暫時也沒加可否,只是說,她就覺著保定的房子明亮。

向家要蓋房,要蓋房就要買地。圖上畫得再好,也是畫在紙上的亂線。向桂說,“這說話又要買地,誰知道周圍的地戶都是什麼主意呀,雖說不是什麼好地,邊邊沿沿的,有人真要買也不見得順當。我去打問打問吧。”

向文成說:“叔叔,這事你別去,你去響動太大。我看還是叫瞎話叔去吧。”

14

向文成差遣瞎話去說地,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