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矣姆摸摸他的頭:“好聰明的阿毛。不過,這件事除了舅矣姆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阿毛閃著亮眼:“連舅公公也不能說嗎?我想,如果我告訴了舅矣姆,舅矣姆一定會告訴舅公公的。”
姚矣姆不禁抿嘴一笑。小孩子畢竟不懂事,說的孩子話。
其實,她就是要將小蠟丸送給那位阿毛的舅公公,她的弟弟去處理。
她不知道蠟丸裡藏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可以肯定,蠟丸裡的東西一定十分重要,否則兼軍侍衛不會追尋到蜈蚣鎮來,王麻子也不會拼著性命,將蠟丸夾在燒餅中塞到阿毛的懷裡。
這件事處理稍一不慎,便會秧及阿毛,所以她不敢將蠟丸交給蜈蚣鎮的任何一個人看,只得捏在泥人裡,讓阿毛帶給她的弟弟。
她的弟弟,叫姚萬應,人稱金槍手,在岳陽開了一家“萬勝”鏢局,在江湖中頗有些名氣,經驗、閱歷和應變能力都不錯。
蠟丸交給姚萬應處理,料不會有差錯,同時也順便將阿毛託給他,日後阿毛也有個出頭之日。
姚萬應能開萬勝鏢局,全仗了他的妻子賽金花彭雪娥。彭雪娥不僅一身好武藝,九支飛鏢名揚天下,而且還有一份能開鏢局的家業,所以姚萬應患有嚴重的“懼內症”。
彭雪娥看不起捏泥人的神手泥人張,三十多年前曾將泥人張和姚矣姆氣出萬勝鏢局,從此兩家老死不相往來。
七年前,阿毛的爹孃無意之中救下萬勝鏢局一趟重鏢,雙雙受傷去世,留下孤兒阿毛,姚萬應和彭雪娥夫婦得知此情後,向姚矣姆登門負荊請罪,並要接走阿毛撫養,姚矣姆帶著阿毛,連夜離鄉背井來到了蜈蚣鎮。
眼下情況緊急,為了阿毛的安危,倔強的姚矣姆決定向弟弟弟媳屈服。
“記住,”姚矣姆將小泥人小心地用布包好,裹進包袱裡,“這泥人不能交給任何人,一定要親自交到舅公公和舅矣姆的手中。”
“我知道。”阿毛點著頭,“您老放心,我今年七歲半,已是個大男人了。”
姚矣姆將包袱推到阿毛身邊,指著擱在小桌旁的一根竹棍和一隻破飯缽,道:“這是你的行裝。”
阿毛沒有絲毫的尷尬,卻嘻笑著道:“哈,太好了!我真變成個小叫花子了。”
姚矣姆嘆口氣道:“咱家窮,矣姆沒有盤纏給你,此去岳陽路途遙遠,你只好這身打扮,沿途乞討去找舅公公了。”
阿毛摸著飯缽:“岳陽的路怎麼走?”
姚矣姆道:“出後鎮口往左拐,上了大路,就一直往西走,邊走邊討邊問,只要問岳陽,誰都知道。”
阿毛又問:“到了岳陽,怎麼找舅公公和舅矣姆?”
姚矣姆神色有幾分淒涼:“到了岳陽,你就問萬勝鏢局,找到萬勝鏢局,就能找到你舅公公和舅矣姆了。”
“我知道了。”阿毛點點頭,頓了頓,又道:“矣姆,我走後,誰來照顧您?”
姚矣姆眼眶泛紅:“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可是,”阿毛亮眼裡閃出一顆淚珠,“您有病,我放心不下。”
姚矣姆伸伸胳膊:“我的病早就好了,現在身子硬朗得很,沒問題的。”
阿毛搖搖頭:“你騙我,昨夜裡您還在咯血呢。”
“沒有。”
“有。”
“沒有!”
“有!”
“阿毛!”
阿毛抓住姚矣姆的手:“您跟我走吧。”
姚矣姆掙脫出手:“我發過誓,今生再不進萬勝鏢局的門。”
“我也發誓……”阿毛說著舉起左手。
“阿毛!”姚矣姆按住他的小手,板起臉道:“您是不是矣姆的孫兒?”
“是的。”阿毛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聽不聽矣姆的話?”姚矣姆緊聲逼問。
“聽。”阿毛聲音堅定。
“好。”姚矣姆沉聲道:“聽著,我要你去岳陽萬勝鏢局,將小泥人交給舅公公。”
“這……”阿毛猶豫了。
“你不聽話?”姚矣姆問。
阿毛眼皮一眨,噘起小嘴道:“您是不是阿毛的矣姆?”
姚矣姆不知孫兒的意思,愣聲道:“是呀。”
“您和阿毛是不是相依為命?”
“當然”
“您應不應該與阿毛生死與共?”
“那還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