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小嘴再沒哭出聲來。
呂懷玉還不到三歲,如此年紀的小孩,是很容易嚇出病來的。
凌天雄足一點,身形如同閃電倏地劃過走廊。
他挽臂將呂懷玉摟在懷中。
“轟隆!”一聲巨雷在廊頂上空炸開。
“啊!”呂懷玉驚叫一聲,縮在他的懷中,放聲大哭。
“別哭,乖孩子是不哭的。”凌天雄輕撫著呂懷玉的頭,聲音充滿了無限的溫柔。
呂懷玉抽泣了兩下,果真不再哭喊,瞪著一雙閃著淚花的晶亮小眼,直勾勾地看著凌天雄。
“你不認識我?”凌天雄問。
呂懷玉看著他,搖了搖頭。
凌天雄雖為鵝風堡莊主,但終日多在後院閣樓養病,很少在莊中走動,所以呂懷玉從未見到過他。
“我叫凌天雄,你就叫我凌叔叔好了。”凌天雄的眼光盯著他的小瞼。
“凌……叔叔。”呂懷玉叫出了聲,那聲音又甜又脆,象磁石一般吸引人。
“乖孩子。”凌天雄的手再次撫向呂懷玉頭上的捲髮。
呂懷玉扭著頭,撐著小手,掙脫凌天雄的懷抱,眼中透出幾分害怕。
凌天雄笑笑道:“怎麼?我的樣子很難看嗎?”
呂懷玉抿起小嘴唇想了想道:“你的臉好白、好白,就象……”
“象什麼?”凌天雄問道。
呂懷玉眨眨眼:“象棺……材裡的死人。”
“你見過棺材裡的死人嗎?”凌天雄饒有興趣地追問。
呂懷玉搖搖頭。
凌天雄眯起眼:“你沒見過,怎麼知道我象棺材裡的死人?”
呂懷玉搓著小手道:“是鳳嬸嬸說的。”
凌天雄臉上的肌肉,陡地痙攣了一下。
鳳嬸是一年前,凌雲花在蜈蚣鎮收留的一名藝班女子,此人自稱胡玉鳳,長得如花似玉,擅長阿談逢迎,很得凌雲花的歡心。
胡玉鳳竟敢在背後議論自己!
凌天雄胸中騰起一團烈火。
“叔叔,對不起。”呂懷玉低下頭道:“我錯了,不該罵你象死人。”
呂懷玉那甜密,悅耳的童音和低頭認錯的樣子,象一股清泉在他心頭淌過。
他心中的烈火熄滅了,憤怒化為了煙雲,充斥著的只是真摯、溫柔的愛意。
“叔叔不會怪你的。”凌天雄拉住了呂林玉的小手,“你叫什麼名字?”
他這是明知故問,目的無非是想和呂懷玉多說兩句話。
“我叫呂懷玉。”呂懷玉一字一吐,一本正經的自我介紹,“我爹叫呂天良,娘叫楊紅玉,外婆叫凌雲花。”
凌天雄握住呂懷玉的手一抖,面色更加蒼白。
“你怎麼啦?”呂懷玉問。
“我沒什麼。”凌天雄竭力想露出一絲微笑,但沒成功。
“叔叔,你病了。”呂懷玉搖著他的手,“你得去看醫生。”
凌天雄尚未答話。
“懷玉!”走廊裡響起了一聲女人的呼喚。
“娘!”呂懷玉掙脫凌天雄的手,奔向從走廊臥房一頭走過來的楊紅玉。
“玉兒!”楊紅玉將呂懷玉摟在懷中。
凌天雄蹲在地上的身子緩緩站起。
楊紅玉抱著兒子對凌天雄施過一禮,道:“莊主,對不起,孩子吵擾了。”
凌天雄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沒關係,今後別讓孩子亂跑。”
“知道了,莊主。”楊紅玉點頭道。
凌天雄轉身走向後院,行不出數步,捂住嘴猛地咳了兩聲。
楊紅玉嘴唇一動,想要說話,但沒有開口。
凌天雄轉過廊頭拐角,消失在走廓過道里。
楊紅玉凝視著凌天雄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
她想不透,凌雲花為什麼要選這個體弱多病的凌家遠房親戚,來當鵝風堡的莊主。
凌天雄踏步走進後院小閣樓前的一個假石山洞裡。
漆黑的洞中響起了低沉的吆喝聲:“誰?”
“是我。”凌天雄答著話,繼續前行。
一道石門開啟。門裡透出一縷亮光。
凌天雄跨入門內,問道:“南王府的人到了沒有?”
“稟莊主,已經到了。”門內側一名青衣漢答道:“正在秘室等侯莊主。”
“嗯。”凌天雄輕嗯一聲,走向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