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徒,在院內成為惟一一個理解植的人,也並不奇怪。
〃這是個麻煩的問題。〃
林說道。他端起紅茶,送到嘴邊,表情依然是溫和的。
〃您是說。。。。。。〃
〃哪個是善,哪個是惡,這個問題非得深入考慮考慮不可。〃
〃啊。。。。。。〃
植答道,但他不太清楚院長這番話的意思。
〃說起來嘛,就是西澤君的行為和那個無賴漢的行為,哪個違反神的意志的問題。〃
〃那不顯然是西澤科長嗎?因為他奪走了一個人的生命。。。。。。〃
林沒有回答,開始喝紅茶。植也喝起來。他的口很渴,將茶一飲而盡。
〃植君,我觀察事情的習慣是,比起表現在外面的結果來,更加註意考察造成這種結果的人的心地。〃
〃西澤科長的心地是不能原諒的。由於死去的安井光子是微不足道的人,西澤科長就放棄了作為醫生應當採取的手段。根據患者的身份決定自己的態度,這是最卑劣的。我不是基督教徒,但神最生氣的不就是這種卑劣的行為嗎?〃
植說道。他的心裡越來越焦躁。他想:這也許是沒有吸菸的緣故。於是,他叼上香菸,點著了火,使勁地吸起來。
〃神對什麼最生氣,這個問題不能輕易確定。明白地說,由於職責的關係,現在的事態也使我很痛心。所以,我昨天把西澤科長叫來,讓他說明情況。西澤科長說,他決不是根據患者決定態度。〃〃豈有此理!口頭上怎麼說都行。事實上,科長問過我'是什麼樣的患者'。〃
〃這個問題也談了。據說,西澤科長問的意思'是什麼樣的狀態'。植君,你是不是有點兒考慮過頭了?〃
林一面說,一面看著植。他的眼睛裡充滿了基督教徒式的柔和。
植被煙嗆著了。從林的面部表情上,絲毫也看不出昧著良心說話的內疚情緒。
〃西澤科長竟然平心靜氣地說出那種不負責任的話來!現在,一個人的生命喪失了。〃
〃是那樣。〃
林沉重地點點頭。
〃不能說西澤科長完全沒有錯誤。但是,西澤科長是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判斷那天做手術也不礙事的。我從心裡同情西澤科長的倒黴和死去的安井光子女士的不幸。但是,我最憎恨的是安井之類的無賴漢,他們靠讓妻子接客而生活。作為基督教徒,我敢斷言:神的憤怒是對著這種人的!況且,借妻子死去的機會來敲詐勒索,更是不可原諒的行為。植君,我不是以院長的身份,而是以你的朋友的身份請求你:在這種時候,要捨棄私怨,用公正的眼光看這個事件。〃
可是,他所說的似乎仍然不是朋友所說的話,而是醫院負責人所說的話。
植本來想問問他:您作為基督教徒,真是那樣考慮的嗎?但植沒有說出口,即使說出也無用。冬天的月亮掛在植所住的上本町的上空。那是鐮刀形的月亮,彷彿凍結了一般。映在萬代池中的月亮沒有變形,但卻縮小了。
雖是冬季,卻沒有風。
植把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沿著池旁的道路,朝姬松方向走去。
對院長的希望,完全破滅了。在醫院裡,連一個夥伴也沒有了。秋永只能算是同情者。
植心想: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