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匯聚到一處。
“漢中。”
“對,我想要韓全林的漢中。”
周子溪從大殿之內退出,他的心中隱隱有一種振奮之感。
主公心中自有雄才大略,對國家的規劃和期許,比任何人都來得深遠。
而他們君臣之間,竟有著如此一致的目標和夢想。
他跟隨著主公走到如今,眼看著國家在大家齊心協力之下,逐漸成為了他們想要的模樣,甚至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好。
如今,晉國已經成為了雄霸一方的強國,真正有了逐鹿中原的實力,有了實現他們夢想的能力。
也許,他周子溪此刻正站在一個時間的節點之上,看著一個繁華盛世的開端。
我何其有幸,得遇此明君,周子溪坐在輪椅之上想到,
對我們這些臣子來說,不同的主公帶來的是完全不同的命運。
他慢慢出了宮殿,來到牢房。
昏暗的牢室內,吊著那個年輕的刺客。
阿甲站在那個和她年紀相近的刺客面前,點著手中的刑具,嘆了口氣,
“還是不願意說嗎?跟了那樣一個不顧你們死活的主君。這般固執又有什麼用呢?”
阿暗感到身上的痛苦已經到了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但下一波的折磨往往讓他知道自己又錯了。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喉嚨的肌肉,發出了一些意義不明的短促聲響。
但他沒有開口求饒,刻在骨子裡的教訓告訴他,這個時候求饒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徒然浪費體力。
只能忍,不論是否忍得住都得忍。
眼前這個正折磨著他的女人,比他大不了幾歲。
但卻和師傅一樣,有著豐富的刑訊經驗,能用最小的傷創造成人體最大的痛苦。
她面無波瀾,冷酷無情,
反覆對他的身體施以酷刑。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阿暗在心裡想。
對一個死侍來說,落入敵手之後如果不能及時自我了斷,那麼也希望至少能夠死得早一些。
最可怕的就是像這樣落到這樣一個手法專業的敵人手中。
他會讓你倍受折磨,又讓你求死不得,只能在無窮無盡的痛苦中反覆煎熬忍耐,乞求死亡早點降臨。
為了讓他們在被活捉以後不至於輕易被敵人逼出口供。
從小師傅就在他們做錯事的時候,親手對他們加以各種懲罰。
讓他們的身體能夠忍受痛苦,習慣痛苦。
這種懲罰除了身體上的折磨,更甚至有精神上的摧殘。
有一次,他失手了,師傅桀卻什麼也沒做,只遞給他一小杯酒。
那杯酒讓他見到了真正的地獄。
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犯過一次錯,沒有失過一次手。
也許我該慶幸,這個人還只是折磨我的身體。阿暗的嘴角裂出一絲苦笑。
“不錯啊,還能笑得出來。是我太仁慈了,比不上你們宋國那位桀大人嗎?”
年輕的女子沾著血的手指伸了過來,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
“看來我要更認真一點。”毫無表情的惡魔冷漠開口。
阿暗閉上了眼。
這時,他聽一種奇怪的骨碌碌的聲響,
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那是輪椅在牢獄內坑窪不平的石板地上滾過的聲音。
“阿甲姑娘,手下留情。主公說已經可以不必審了。”
“在下有些許私事要問他,還望姑娘行個方便。”
“……”
阿暗依稀的聽到一個溫和的男音在說話,期間夾雜了那個女子幾句冷冰冰的話語。
隨後,有人把他從懸吊的狀態解下來,例行止血包紮了傷口,拖回屬於他的牢房中。
骨碌碌的聲音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暗勉強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木製的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手持一個陶碗,裡面盛著些意義不明的湯水。他彎下腰,質地柔軟的廣袖垂到了汙濁的地板上,將那個碗擺在自己的眼前。
這是什麼意思?最終還是要給我吃亂七八糟的藥劑。阿暗覺得自己那幾乎不存在的心,突然難過了一下,
還是,免不了這種折磨。
他沒有反抗,甚至主動勉強抬起頭湊到碗邊,一口喝光了苦澀的藥湯。
他知道抵抗是沒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