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愣在門外,為難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況且蘇洵對著那名年輕女子的模樣,簡直與平日大相徑庭,更是叫他驚訝地合不上嘴去。
滄海亙木兩兄弟尾隨而來,對於眼前的景象早已見怪不怪,上前施禮道:“有勞魏老闆,大人稍適歇息方才入內。”
“應該的!應該的!”魏松泉連連拱手,忙不迭地回答。
過了許久,煙絡拍拍衣裙,愉快地站了起來,笑道:“我餓了,咱們進去吧。”
蘇洵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笑得溢位的小小淚花,牽著她緩緩走了過來。
魏松泉躬身一揖,道:“蘇大人親臨,魏某不勝榮幸。”
蘇洵看他一眼,話音裡竟然有幾分柔和,“魏老闆不必多禮。”
煙絡靜靜地笑著,這說明那個呆子此時至少心境還算不錯。
魏松泉恭敬地回道:“頂層尚有臨河雅室,蘇大人請。”
蘇洵側頭看了看煙絡,她便笑著問魏老闆,“請問‘竹潤’可還空著?”
魏松泉微微一笑,頷首道:“回小姐,確實空著。只是,還有比之更好的雅室,大人的意思是?”他拖長了聲調等待蘇洵的回答。
蘇洵含笑的目光又轉向了身側的女子,“煙絡,依你喜歡。”
煙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還是隨你的意思。”她笑著對魏松泉說道,“大人平時用的哪一間?”
還不待魏松泉回答,蘇洵便彬彬有禮地說道:“就去‘竹潤’罷。”說罷,不待她拒絕便牽著她徑自走了進去。
這一次,他們沒有經過大廳,在魏松泉的帶領下,繞開喧鬧的人群,直接上了二樓。
推開門,煙絡興奮地鑽進屋裡,一把掀開窗前的竹簾,便探出頭去張望。
蘇洵在後面一手捉住她的手臂,拉回了她探出去的半個身子,道:“煙絡,幹什麼呢?”
煙絡反手攀上他的手臂,笑道:“放心,窗戶太小,我跳不出去。”她又往外瞧了瞧,“我喜歡看水呢。”
蘇洵貼近她身邊,與她並肩立著,往外看了看,曲江上色彩斑斕的畫舫彷彿散落在青碧河面上的粒粒彩珠,窗外水氣淋漓而淡雅。
兩人又很有默契地一同望著窗外。
魏松泉呆了呆,對於這兩隻常常自顧自歇著的鴛鴦,也慢慢習慣了。
煙絡突然揉了揉肚子,側頭道:“蘇洵,我餓了。”
那個一直陪她站著的溫和男子終於轉向尚候在門前的魏松泉,道:“有勞魏老闆。”
魏松泉對著一反常態的蘇大人連連躬身,道:“不敢不敢,大人折煞小的了。”說完手一抬,便有數名翠衣著身的窈窕女子翩翩行來,清茶的香氣,佳餚的香氣頓時溢滿一室。接著,魏松泉知趣地施禮退下,滄海亙木二人也隱身不見。
偌大的一間雅室瞬間就只剩下緊挨著坐著的兩人。
煙絡低頭環視了一週桌上顏色鮮嫩欲滴且又香氣誘人的幾道菜餚,忽然抬起頭來,對著蘇洵笑得好不燦爛。
蘇洵說道:“哪一樣你不吃?”
煙絡笑著貼他更近,“苦瓜。咱們換個位子?”
蘇洵低眉看了看她面前那碟翠綠得有幾分通透的瓜片,其上還點綴著一顆顆紅色小花,綠意的一角是一對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野鴨——明明是清淡卻頗有寓意的小菜,她卻絲毫不買帳。蘇洵微微笑著,將面前彤紅油亮狀若游龍的細鱗鮭魚遞了過去,換過那一碟小菜,道:“早就嚷著餓了,還這麼有精神?”
煙絡笑眼如絲,埋下頭,一聲不吭地努力解決起那頭魚身上細嫩爽滑卻又麻辣鮮香的肉來,一面在嘴和手空出來的瞬間將前面的一碟味道清淡看似有蘑菇和雞肉的金邊白碟推倒蘇洵身前,道:“你喜歡的,吃。”
蘇洵不喜歡味道太重的食物,她是知道的。
所以,那個素來清冷傲然的男子此際笑意柔軟,溫順地接了過去,斯斯文文地一小箸一小箸地吃著,優雅閒適,氣度從容。
不過一小會兒的工夫,煙絡面前便只剩一架魚骨,她擦了擦嘴,炯炯有神的目光又盯上了另一頭的烤鴨。
蘇洵伸手取了過來,放在她面前,又將醬碟輕輕置好。
煙絡一面熟練地裹著,一面側頭看他,“蘇大人,你吃這麼慢,果真是不怕有人跟你搶食呢。”說完,她把手上裹好的鴨肉卷遞給他。
蘇洵眉心微蹙,道:“煙絡,我不吃鴨肉。”
“不許挑食!”她瞪他,惡狠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