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知道我在這裡?”
“姑蘇相公告訴我的。”扶著夏傾鸞沿路走到河堤邊,早有兩匹良馬備好,華玉將人扶上馬背,自己則牽馬在下步行,“我猜你會來見閣主,這幾日一直在此守候。”
看來打算阻止他們相見的不只是無涯老人一個,沒想到在破月閣中捨生赴死兩年餘,竟是沒有人想要她再出現。
“離開蘭陵後,你要去什麼地方?”
“南疆。”夏傾鸞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回來不是為了拆散他們二人,只是想在大喜之前為他獻上賀禮而已。”
華玉並不感到意外,文俊面容上波瀾不驚。這些他早從姑蘇相公口中得知,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這裡等著,更不會出手相救。
“我送你去。”
一剎夏傾鸞訝然:“你不在的話紫袖堂——”話到一半忽然明白過來,眼前習慣獨行的男子和她一樣,也是這場痴纏恩怨裡輸盡一切都那個,不得不遠離意中人身邊。
也好,以她現在的情況確實需要有人護送,否則很有可能未到南疆已先死於途中災厄。沒有隻言片語,同樣沉默寡言的兩個人都習慣了無聲無息,夏傾鸞也只是微微頜首表示謝意。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伴何須曾相知。
她要避人耳目遠走艱險,為誰鑄劍焚情了斷前緣;他要舍情而退收斂光芒,在誰夙願得償安然離世後再為其守護。
各有各的愛恨,各有各的抉擇,各有各的結局。
路途冷清,出了蘭陵後茫然若失的夏傾鸞突兀開口:“我若執意要回到破月閣,你也會像無涯前輩那般不惜染血也要阻攔,是麼?”
“是。”華玉回答得毫不猶豫。
都為人痴,都為人狂,亂世烽煙之中,誰生誰死根本不必在意,只要所繫之人安好。
“夏傾鸞有一事相求。”月下無風,白衣女子眉目低垂,裙角輕蕩,“半個月後我若沒有出現,煩請華玉堂主在蒼桓山卿竹坡立上一座空墓,不需要名字,能面對破月閣便好。”
碧落黃泉,不入輪迴,若能魂歸故里,只想看著那座高閣何時傾塌,煙消雲散,那樣便可知道他是何時離世的,她亦能毫不猶豫渡過忘川喝下孟婆湯,同往來世。
縱是他放棄了曾經誓言,依然還有她相守,哪怕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死去,不留半點痕跡。
白首不離,生死相依,雖不同生,但必同死。
誰忘了?誰還記得?
第十二章 一念成魔戮為毒
半月後既是武林盟主韋墨焰與百越雲氏後人紫袖大喜,關於兩人的過往逐漸成為茶客旅者口中最常被提起的話題。前任盟主韋不歸的英雄命短,韋家與雲氏的百年之交,破月閣的異軍突起,絕世眷侶的人中龍鳳。
其中,自然也有人會提到另一個女子的名字,卻不像提及他人那般當做笑談,而是滿懷著嘲諷與惋惜。
二嫁三婚,便是較為開放的江湖人士也對此唏噓不已,即便遠離江湖紛擾,曾經留下的影子不會一併抹消,哪怕她已經消失於武林中,消失在愛她或者恨她的人眼目裡。
茂密蔥鬱的高山險林,潮溼悶熱的粘稠空氣,夏傾鸞還記得這感覺,當初與他同到南疆的點點滴滴未曾忘卻,只是歲月蹉跎,物是人非,如今兩人天各一方,註定再無相見之日。
“到此便是火神教勢力範圍,華玉不便繼續相送,紅弦堂主一路小心。”
南疆地廣人稀且遍佈火神教徒,信仰極其堅定,破月閣一統武林後並沒有將勢力深入此地,若以破月閣堂主身份進入容易引起爭端。再者,路上夏傾鸞堅持要一個人入南疆,華玉知她性格執拗更勝閣主,是而不再堅持護送。
“叫名字就好,我已經不再是破月閣之人,也不再是紅弦。”從華語手中接過墨衡劍殘身縛在背上,夏傾鸞微微頜首表示謝意,“多謝華玉堂主相送,傾鸞告辭。”
此去一別也許就是永隔。儘管與她交往不深,可畢竟共事兩年又都因一對兒玉人落魄如此,華玉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夏姑娘,凡事量力而行——墨衡劍續與不續,閣主並不會在意。”
續劍並非為他,而是為了了卻經年那些貪妄,從此不必再等誰完成誓言,不必再為誰弦舞三千,生生死死,再不等他同行。
極少流露表情的白衣女子垂下眉睫,淺笑間謝了濫濫群芳,縱是華玉心如止水也不禁感嘆其容華傾世。只是那笑靨不屬於任何悅事,而是來自近乎絕望的了斷浮生之苦,無論是否能鑄墨衡歸來,她註定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