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除了太子妃的頭銜外又有什麼樣的恩典能夠大得過她如今的身份呢?
獨孤迦羅皺了皺眉,有意無意的瞧向長媳元氏,元氏雖然不明就裡,卻也知道自己不能不迴避了,何況皇后娘娘的目光實在讓人混身不舒服,急忙起身告辭。
獨孤迦羅吩咐侍從送太子妃出去之後,才開了口:“皇上是不是早已有了定論?”邊說邊將奏摺交到尉遲明月手裡:“既是好姊妹的喜訊,你也不妨瞧瞧。”
尉遲明月只好接下、退在一旁默然翻看。
楊堅視線終於飄離她頭頂,似笑非笑道:“依朕看,加恩給她的好姐妹也就是賞賜她了,對不對?迦羅!”
獨孤迦羅聞言扭頭瞧向尉遲明月,心頭有些微的不悅:皇上不久前才以拉攏故陳民心的藉口晉封了兩位江南佳麗為妃,其中之一就是陳後主的幼妹樂宣公主,另外那個則是江南世家門閥的千金小姐蔡氏。
獨孤迦羅雖然不高興,可出於顧全大局的考慮,也只得忍了,畢竟那兩位都很知道規矩,從不隨隨便便出門走動,更談不上狐媚皇帝。但是眼前這一位,雖然說是自己先開口冊封為女御的,但無論是姿色抑或才慧都為自己生平所見美女的翹楚(或許只有晉王妃可以比擬),而且又是北周重臣尉遲炯之孫,天知道她恭順卑微的外表下有沒有包藏禍心!
想到這裡忍不住狠狠瞪了她兩眼,隨即發現皇帝正用奇異的眼神偷看尉遲明月。
獨孤迦羅心裡“咯噔”一響:這眼神她見過,而且很熟悉。很多很多年前自己剛剛嫁入楊家時時常能夠領略到夫婿這種充滿了溫存以及迷惑、再帶點探索的羞澀表情,但是那已經成為了塵封的往事,久遠的連她自己都快想不起來。可是現在卻重現在眼前,然而物件卻不是自己。
獨孤迦羅乾咳了兩聲,楊堅這才回過神來。
尉遲明月的頭垂得更低了,心裡頭早已經將楊堅的祖宗八代問候了無數遍:哪裡有他這樣看人的,分明是嫌自己命長了嘛!
楊堅本想說“朕的意思是晉封尉遲氏為嬪。”但瞧見獨孤迦羅驟然陰沉的臉色後改口道:“依朕看,晉王妃那邊嘛,不能沒有半點表示,索性賜她參贊晉王府軍機事宜的權力,也算是給故梁君臣一個面子。”
獨孤迦羅嘆了口氣:“難得皇上隆恩,本後就先代兒媳謝過了。”頓了頓道:“至於尉遲氏如何晉封的事情,還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尉遲明月心裡直冒寒氣:雖然說同樣是西貝貨,但她的情形與蕭冬兒完全不同,蕭冬兒是借屍還魂,而她只不過是頂了“尉遲明月”的名字而已,實在犯不著為古人負罪。
眼見情形大大的不妙,急忙跪倒在地磕頭:“奴婢深受皇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從不敢祈盼賞賜。此生除了小心服侍小皇孫,盡力報答晉王妃的隆恩厚遇外也就沒什麼心願了。”
獨孤迦羅越發猜忌,吩咐道:“你抬起頭來。”
尉遲明月應聲仰首,鮮花般的面龐上果然沒有半分猶豫虛偽,以至於連二聖這樣閱人無數的利害腳色也瞧不出任何紕漏。
皇后娘娘回想她這段時間的辛苦操勞,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痛惜昭兒,何況她年紀最多也不過十六七歲,且是久居深宮的婢女,從來沒有跟外界發生過任何聯絡,又怎麼可能翻得起風浪呢!思索半晌,才道:“你真的打算做一輩子奴才?!”
尉遲明月立刻回道:“還望娘娘成全。”
楊堅的臉色有點不自然起來:這小妖精的心思還真有點捉摸不透。
獨孤迦羅唇邊漏出一絲笑容,低聲道:“你這可是讓本宮作難了呢!若不晉封吧,恐怕冷了宮裡人的心,畢竟像你這樣勤勉上進的可沒有幾個。但若是晉封呢,你的祖父又揹著叛逆的名頭,外朝的臣工們也一定不會答應的。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邊說邊瞧向楊堅。
其實這話根本就是說給楊堅聽的。
楊堅眼睛轉了兩轉,道:“既然如此,朕晉封尉遲氏為尚宮好了,以後主掌導引皇后及宮內閨閤廩賜諸事,多學點規矩也好教導小皇孫。”
獨孤迦羅聞言一呆:大隋建國之初,皇上便採納漢、晉舊儀,置六尚、六司、六典,遞相統攝,以掌宮掖之政。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尚宮局(管司言,掌宣傳奏啟)”,恰如外朝的尚書省之地位,此詔一下,尉遲明月雖說是隻有五品封誥的女官,但卻不受內廷后妃的挾制,由此可見皇帝對她確實很有點不同尋常。
除了自己,他又幾時對別的女人不尋常過?!
獨孤迦羅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