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躲在書後悄悄地笑,有些得意。康誓庭討了沒趣,獨自走出大廳,刑懷栩暗暗瞥了他一眼,繼續安靜看書。沒多久,一瓶冰飲自上而下出現在刑懷栩鼻尖前,冷氣籠住她小小的鼻頭,她抬頭去看康誓庭,四目相對,他衝她笑道:“熱不熱?”刑懷栩心裡藏著掖著的那些小情緒忽然就像氣球裡往外漏的氣,咻咻咻,四散奔逃,消失無蹤。她先是抿嘴淺淺地笑,最後越笑越開朗,終於放下書接過飲料,卻沒擰開。康誓庭替她擰開飲料蓋,笑道:“手無開瓶之力。”刑懷栩狡黠地笑,“夫妻齊心,其利斷金,開個瓶算什麼。”康誓庭也笑,笑過之後發現她微微汗溼的額頭,輕聲抱怨,“早知道要等這麼久,就明早再來,你的傷還沒好,這麼熱,發炎怎麼辦?”刑懷栩眼珠轉了轉,笑道:“你爸的名字聽著像消炎藥。”康誓庭想起她過去擠兌自己姓名,啼笑皆非。又等了會兒,倆人好不容易領到證,都熱得趕緊躲回車上。送刑懷栩回家路上,康誓庭問:“既然咱們結婚了,你要不要搬到我那兒?”想起尤弼然,刑懷栩為難道:“搬來搬去麻煩,過段時間再說。”康誓庭並不勉強,“不搬也行。今晚去我家吃頓飯吧,家裡都盼著你來。”刑懷栩是個對婚姻有覺悟的人,她望向窗外,“在最近的商場停,我去買些禮物。”康誓庭笑道:“你這算亡羊補牢嗎?”刑懷栩嗤之以鼻,“誰知道你會全家出動?”“這種事還是由長輩來提比較合適。”康誓庭笑道:“分工明確,才能事半功倍。”===康家別墅沒有刑園大,但勝在精巧之處見古章,因而顯得格外清雅,很有意趣。康家三位長輩今早與刑懷栩臨時會師,都沒正式自我介紹,傍晚再見到板上釘釘的自家小兒媳,都樂開了花,整晚笑得合不攏嘴。刑懷栩沒想到康家人如此看重自己,一時狐疑,一時又受寵若驚,但與他們相處久了,她便很快看出門道。誠如外界所言,康炎夫婦在經商一事上確實沒什麼能力,夫妻倆的生活哲學都偏向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意紅塵,精打細算的能耐匱乏,更別提未雨綢繆高瞻遠矚。康家如何落敗,只要瞧這倆夫妻就明白——他們這輩子只適合做對快活的“富二代”。想想康誓庭,刑懷栩突然明白他所謂振興康家的負擔,究竟有多沉。康老爺子心情好,晚飯都多加了碗米飯,他最喜歡刑懷栩,見到她,彷彿就見到了康家的未來,“栩栩,你是要住這個家,還是住阿庭的公寓?”康誓庭忙給刑懷栩找藉口,說她還要上學,住學院路方便。晚上,康誓庭送刑懷栩回去,康老爺子送到門口,臨走前還探進車窗,揪著康誓庭衣服道:“栩栩要上學,是該住學院路。讀書最費精力,可辛苦了。這樣,你以後也別回來,就住學院路,給你老婆陪讀!你的行李我明早就讓人送過去。”老爺子發話,康誓庭和刑懷栩當下都不多言,一笑而過。直到車子駛進外頭大路,康誓庭才說:“咱們結婚的細節,我沒和他們詳說。”刑懷栩點頭,“我也有所保留。”隔了會兒,康誓庭又說:“看出來了嗎?我爺爺很喜歡你。他過去總聽你爸講起你,說你如何聰明能幹。”“我猜他沒少慫恿你來追我。”刑懷栩靠在位置上笑,窗外霓虹掃過她的臉,秀麗可愛,驕傲氣人。車子開進學院路,康誓庭照舊陪她穿越長巷回家,隔壁屋簷下的燈沒關,亮堂堂照出一段路。“我爺爺不讓我回家,我今晚可以留在這裡過夜嗎?”康誓庭站在臺階下,雙手插在兜裡,肩膀微微上抬,笑起來的模樣和刑懷栩初次見他時一樣英俊好看,卻也透出更多的親暱與溫柔,“我可以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