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說話雖客氣卻也不容反駁,周圍看客眾多,夏薔笑容滿面地答應,眼見康老爺子帶走刑鑑修,她也坐回席位,和身邊刑嗣枚低聲交談。沒過多久,工作人員從後臺推出一個五層蛋糕塔,按照事先流程,這時會由小妹妹刑柚代表刑家人上臺說出事先準備好的祝福語。那邊刑柚正拎著裙襬準備從位置上站起來,主持人卻走下臺,來到刑嗣枚身邊,紳士有禮地笑,“刑柚小姐,往這邊走。”燈光打到刑嗣枚身上,她笑著擺手,“我不是刑柚,我是刑嗣枚。”主持人嚇一跳,故作誇張地驚疑,“誒?你是刑嗣枚小姐?不是刑柚小姐?那刑柚小姐在哪兒?”刑柚與形嗣枚相隔數個座位,忙站起身笑道:“我在這。”主持人恍然大悟地笑,“兩位小姐實在太像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雙胞胎呢!”舞臺兩束追光燈同時照在刑嗣枚和刑柚身上,這倆堂姐妹今晚穿著同一款伴娘短禮服,連發型首飾也是成雙成對,她們本就有幾分相似,如今被妝容攪合,除去身高差,簡直分不出你我。夏薔並不喜歡別人說嗣枚和刑柚相似,當即沉臉要拉刑嗣枚坐下,誰知主持人存心開那倆姐妹玩笑,堂而皇之便道:“真是太像了,要不是知道你們是堂姐妹,還以為你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呢!”說完,他似意識到說錯話,輕輕掌嘴向刑柚道歉,“對不起三小姐,誰都知道你是獨女,唉,海涵海涵!”刑柚的生母去世得早,刑家四叔此後並未再娶,主持人驀地提起她的獨女身份,往後卻又說:“但是沒關係,你還有這麼多哥哥姐姐,尤其是二小姐,真的就像你的親姐姐!”刑柚呆愣愣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些尷尬地看向刑懷栩。刑懷栩始終坐在主位上,脊樑挺得筆直,似笑非笑。她的身邊,康誓庭手裡輕晃紅酒,也是一臉似是而非。夏薔把嗣枚一把拽下,作勢給她夾菜,卻小聲埋怨道:“讓你不要當伴娘,偏不聽!被拿來和刑柚比了吧!”刑嗣枚笑道:“有什麼關係?我和刑柚本來就是姐妹嘛。”賓客中有人笑道:“刑家真正的雙胞胎不就在那兒坐著嘛!喂!鑾治!你和淑玲就該再生個女兒,長大了一定比嗣枚更像小柚!”賓客多與刑家交好,彼此相熟,聽到這揶揄,鬨堂大笑。刑柘想起身離席,剛動,手腕就被身旁黃淑玲緊緊握住。黃淑玲冷笑,咬牙低語,“你給我記住,任何時候,你都是堂堂正正的,要躲的人,輪不到你!”這話也被刑鑾治聽到,他本就拉長臉,此刻神情愈發嚴峻。客桌不知哪個角落忽然傳來清晰無比的疑惑,“不過,二小姐和三小姐長得未免也太像了吧?”夏薔最煩別人說嗣枚和刑柚相像,往日親朋都會顧忌她的脾氣,很少當面宣揚這件事,可今晚,先是主持人挑事,接著賓客有人接腔,夏薔已經意識到不對,再看向身旁空蕩蕩的刑鑑修座位,她心生不祥,很想立即拉著女兒離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說倆姐妹太像。那些議論嘈嘈切切,攪得夏薔心煩意亂,她的理智告訴自己此時沉默才是良策,可身旁刑嗣枚卻忽然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問道:“媽,你也覺得我和刑柚像嗎?”夏薔猛然抬頭,主桌對面,刑鑾治、黃淑玲和刑柘,一家三口,不約而同直勾勾看著她。腦子裡有根神經在亂哄哄的聲響裡忽然繃斷,夏薔冷臉怒道:“你們哪裡像了?你比刑柚高,面板也更白!你和她一點也不像!”她聲音陡然拔高,嚇得刑嗣枚瞪圓眼,渾然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生氣。主桌四周都聽見夏薔的話,原本笑鬧的場面立即安靜。刑柚倍加尷尬地向父親尋求幫助,四叔刑鑾平拉她坐下。就在氣氛冷凝時,一直伺機而動的黃淑玲突然笑了,“是是是,大嫂生下來的嗣枚就是好,天仙似的,比誰都好,老四生的刑柚自然也比不上。”夏薔瞪向黃淑玲。刑鑾治輕拽黃淑玲,低聲訓斥,“吃你的菜,多嘴什麼?”夏薔譏笑,眼帶挑釁。刑鑾治當著夏薔的面不給黃淑玲面子,比當眾訓斥她更叫她難堪,這也堅定了黃淑玲的決心,她看向主位上的刑懷栩,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刑懷栩微笑。本該轉移話題緩解氣氛的主持人再次攪混水,他走到黃淑玲身邊,安慰道:“太太,別生氣,都是一家人,她是刑太太,你也是刑太太……”這話說得不倫不類,賓客裡已經有人在笑。刑鑾治衝主持人怒目而視,正要叫他滾開,哪知主持人竟然將話筒遞到黃淑玲嘴邊,並狀似無意地側身擋住了刑鑾治。刑鑾治心生恐慌,就要去拉黃淑玲,黃淑玲卻先他說道:“她是刑太太,就不知是刑大太太,還是刑三太太了。”☆、 刑三太太刑三太太開始的時候,康誓庭曾問刑懷栩,你對黃淑玲有把握嗎?她和刑鑾治畢竟夫妻多年,臨陣退縮也有可能。刑懷栩說,正是因為夫妻多年,隔閡也是多年。刑柘和刑嗣枚同歲,單此一點,已足夠黃淑玲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