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一句話未有。退了出去。齊粟娘一邊替陳演解衣。一邊笑道:“進了這門。我說了一籮筐地話。她合起來十句不到。看著倒是個幹練地。”
陳演點頭道:“你喜歡就好。她看著是個有體面地。在齊強哥那邊。怕也是個管事丫頭。我明兒上街。去給你買個上灶丫頭回來。你就不用做洗衣做飯。平常我帶著你出去走走。也不用怕別人說。”
齊粟娘微微笑著,挽起衣袖,侍候陳演洗澡擦背,陳演微眯著眼,坐在白氣騰騰的浴桶裡,舒服得直哼哼,突地抓著齊粟孃的左手,“齊強哥寫了信過來,你怎地不給我看?”
“他信上寫的,你又不是不明白,看不看有什麼打緊?”齊粟娘右手抓著巾子替他擦背,笑道,“別礙事,你的皮厚著呢,我一支手使不上力。”
陳演失笑,把齊粟孃的右手也抓了,“下回你洗澡,我也替你擦背。”轉過身來,凝視著她,“從今以後,我就天天守著你過日子。”撫摸齊粟孃的臉,“家裡有騾車,你若是想回鄉下去住,我就給你趕車。早上去,中午到,晚上就能回。咱們一天換一個地方住。”
齊粟娘看著陳演,慢慢低頭吻在他唇上,輕聲道:“好,你作主就是。”
第二日清早,齊粟娘起遲了,她想起被陳演壓在湯板上地歡愛纏綿,頓時有些臉紅。好在比兒看著滿屋的水跡和齊粟娘脫下的溼衣,仍是那副平常看待的模樣,一句話不說,收拾好了關門而去,讓陳演和
了口氣。
陳演在她枕邊留了字條,“粟娘,我去給你買丫頭。”
齊粟娘輕輕一笑,起了床。看著捧水進門的比兒,“比兒,爺什麼時候走的?”
比兒將面巾子水拎幹,遞給齊粟娘,“奴婢聽著,爺是卯正初刻起床,到灶間去打水洗漱,卯正二刻奴婢送上早膳,爺和伏官家一起用了。爺吃了兩碗梗米粥,一籠五個)+卷子。然後到書房取了畫具,卯正三刻出門送了伏官家上路,到現在未回。”頓了頓,“外頭天陰著,爺回來時怕是要淋雨。”
齊粟娘聽得她心細,笑道:“你到我妝盒裡看看,有個藍布蓮枝紋的錢袋,數數還有多少銀子。今天爺去外頭買上灶丫頭,等買回來,你也可以鬆快些。”
比兒仍是唇角一絲淺笑,也無多大歡喜神色,應了聲,到描金妝奩前開了盒,開啟錢袋一看,“奶奶,裡頭有銀票七百兩,散銀二十八兩七錢,還有這宅子的地契。”
齊粟娘一愣,“怎的他未帶銀錢出去?”正想著,那比兒走過來道:“奶奶不用擔心,今兒爺也買不回來,上灶丫頭多是要託媒婆領人來看,人市裡是沒有的。”
齊粟娘呆了呆,她亦不知曉這些,見得這比兒精明幹練,便一邊用梗米粥,一邊和她細細說些家事。
那比兒見齊粟娘託心見問,便道:“以奴婢地小識見兒,第一樁,這宅子裡除了上灶丫頭,斷短不了一個跟爺的小廝。爺做了四年的縣老爺,平常使慣了衙裡的人,沒有小廝隨從也罷了。如今出來了,爺在家雖是奶奶親自侍候,家裡的重活也沒得叫爺去動手的道理,更何況還有外頭的禮。爺不說,奶奶多是要替爺想著才是。”
齊粟娘聽得連連點頭,陳演雖是簡樸,但做了四年的縣老爺,多少人跟前侍候?一時哪裡又轉得過來?家裡多少有些底子,也不該讓他受這些委屈。
比兒替齊粟娘挾了個瓤細卷,“第二樁,這鄉下的產業必是要去理清的。爺和奶奶四年未回,中間兒多少瑣碎,爺和奶奶雖是不計較,大面上也要過得去。況且如今爺不做官了,手裡地銀錢雖是不少,到底比不上鄉下田裡一年一年收租子,才是長久。”
齊粟娘咬了一口卷子,嚼了半會,“陳家三百三十畝地,五十畝祭田,齊家二十畝地,兩所屋子。都是族叔手裡掌著,還有一千多兩的租子沒拿。過幾日,便回家去看看。”
她正這般想著,只聽得外頭大風吹起,不多會,果然便下起雨來,齊粟娘想起陳演在外頭,禁不住站起走到堂屋簷下看雨。
“奴婢看著,爺和奶奶都是省事兒的性子,若是家人、田地兩樁事兒定了下來,餘下的也無甚大事,不過是每月裡的用度,親戚家地往來罷了。”比兒泡了盞鹹櫻桃茶,走出堂屋,捧給齊粟娘,“只是還有樁事兒,原是不好說,但大爺既是差奴婢來侍候奶奶,奴婢就認奶奶一個主子,少不得為奶奶打算一二。”
齊粟娘連忙接了茶,一手握著比兒的手道:“我也是這般想,你是我哥哥特意送到我跟前地,斷沒有一事兒瞞你的,你有什麼話也只管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