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粟娘笑趴在陳演胸上。停了手。咬了他一口。“你就不承認。我那時明明見你瞟了一眼地上。我還指著你把被子撿上來。結果你”
陳演笑得喘氣。“我那不正是要緊地時候麼。怎麼停得下來。我要停得下來。我就不是個男人。我”說話間。一把抱住齊粟娘。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笑著道:“除了這個。我還有什麼地方不聽你地?只有你不聽我地……”
齊粟娘紅著臉,瞪了他一眼,陳演凝視著她,慢慢低頭吻在她唇上,呢喃道:“……為什麼不走呢……我明明叫你走的……”
兩人一路纏綿著,終是到了高郵城,天氣向六月裡去,已有些潮熱,高郵城的碼頭比清河大了五六倍,仍是被擠得放不下腳,人人擠得一身臭汗。成十上百的挑夫持著扁擔爭搶活計,幾十個青衣店夥拿著一張張紅紙,搶著向下船的客人手裡塞,紙上寫著“五味樓”,“玉堂春”,“盛德客棧”等字兒,吵鬧成一片。
陳演叫齊粟娘在船頭坐著,自個兒先下了駁板,要去和挑夫商量搬行李,就聽得有人叫道:“姑奶奶,姑奶奶。”
齊粟娘聽著耳熟,轉頭一看,竟是齊強的小廝伏名大是意外,連忙走下船來,拉著陳演走了過去。伏名如今也有十七八,唇上留了些胡茬,穿著一身萬字紋藍繭綢單衫子,鴉青杭緞子靴,左右手各戴了個金馬蹬戒指,趕上來給齊粟娘請了安。
伏名看了陳演一眼,見得他一身細葛布月白長衫,腰上的綠平絨纏帶分明是齊粟孃的手藝,連忙打了個千兒,“這位必是姑爺,小地伏名給姑爺請安。”
齊粟娘忙把他拉起,笑著對陳演道:“他是我哥哥身邊的親信人,不知怎的到這裡來了,伏名,是我哥哥讓你來的?”
伏名點頭笑道:“回姑奶奶的話,確是大爺讓小的來高郵地。”四面看了看,“這兒不方便說話。姑爺,姑奶奶,小的奉大爺命,已在城裡買了座宅子,還請姑奶奶和姑爺先去歇息,小
細稟告。”
齊粟娘看著陳演,陳演笑道:“既是如此,便叫些人把行李抬過去再說。”伏名連忙應了,看了看船裡的傢俬器皿,轉頭在碼頭上尋了個挑頭,說好價錢,讓他領了一窩裡的挑夫挑到城西扇子巷裡。
陳演和齊粟娘上了紅油垂銀頂,天金重沿銷錦走水圍的四輪騾車。伏名坐在前頭趕車,壓著行李進了城,過了五味樓,繞過知州衙門,進了扇子巷,到了一處粉牆青瓦坐北朝南地小院門樓前。
伏名跳下車來,叫了一聲,“比兒,開門。”院門應聲而開,門口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大丫頭。齊粟娘與陳演都是一愣,這丫頭纖細骨架,瘦高個,分明是個南方人,看著卻只比齊粟娘矮上兩分,容貌雖無相似之處,身形臉廓竟有五六分相近。她上穿藍綠綾夾祅,下穿白綾子裙,耳上一對白珍珠赤金耳丁,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白玉圈戒,腰裙邊垂下銷金邊白綾子汗巾,綠緞子藍洋蓮花繡鞋裡看著是一雙天足,周身的打扮和伏名一般兒的體面。只聽她嘴裡道:“伏管家回來了。”
“比兒,”伏名微微點了頭,“姑爺家的行李傢俬進來了,先去看著放好,再過來給姑爺、姑奶奶磕頭見禮。”那比兒低頭施了一禮,也不多話,便去了。
齊粟娘見著伏名這般管家派頭,不由失笑,“原來竟是伏管家了?說得,就憑當初你和我在九爺府抱廈裡對錢對不上數時,你當時就敢刷刷改上幾筆地本事,這管家你是當定了。”
伏名冷不丁被她提出這事,頓時急了,戴著金馬蹬戒指的兩隻手忍不住一陣亂揮,“哎喲,我地姑奶奶,那都是多早會的事了。再說,那事兒最後還不是姑奶奶親自動手,才把帳給改平了麼?沒有姑奶奶撐腰,就憑奴才這塊料,哪裡有膽子去改皇子府帳冊?”
陳演聽得失笑,齊粟娘掩嘴笑著,“看把你急得,我可未說你有膽子改皇子府地帳,就一定有膽子改齊府的帳不是?”伏名聽她這話,更是急得冒汗,說笑間三人一起進了堂屋。
堂屋正中亦是一座神櫃,供著送子觀音。神櫃前是螺甸八仙桌,通向後堂天井處豎著大理石山形屏風,兩邊山水名畫,四款螺甸椅幾,牆上六扇紅漆格窗上湘簾微垂。
伏名請齊粟娘與陳演在椅上隔幾坐下,眼見著比兒捧茶走了進來,伏名陪笑低聲道:“姑奶奶行行好,好歹給奴才留點兒體面。”
齊粟娘低笑道:“放心,你姑奶奶自不敢抹了咱齊府大管家地面子。”
伏名哭笑不得,見她閉嘴不說話,方敢鬆了口氣,比兒恭敬給齊粟娘和陳演上完茶,退到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