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恢復如常,大牛忽而大喜大悲,竟是覺得太不可置信。
“走兩步走兩步。”衣白蘇直起身,招呼道。
大牛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將有些發木的右腳放在地上,他動了動腳趾,發現能聽使喚,於是又發了幾分力,然後徹底用右腳支撐起了整個身軀。
“好了!”他一臉欣喜地朝工友們說道。
年長的挑夫欣慰地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而後又帶著他朝衣白蘇道謝,他含糊了一會兒,還是疑惑地問道:“既然大夫您懂得正骨之法,為何一開始要嚇唬這孩子?”
衣白蘇沒開口,回答的反倒是邱好古:“這孩子傷處確實是故意,脫臼的地方竟正好壓迫住了一處重要的神經,此處若斷,則整條腿都會失去知覺,而給他正骨,必須得去碰觸那一處神經,實在令人左右為難。我們一開始說截掉右腳確實是嚇唬他,但是也是有幾分真實的。”
“那……”年長那人還是不接。
“嚇唬他一番,讓他注意力從傷腳上轉移開,去想象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傷處會稍稍放鬆,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敢去正骨。”衣白蘇解釋了兩句。
長者聽懂了些,又是連連道謝,慶幸大牛遇到了兩人。
衣白蘇側身避過禮,又道:“我二人乃漢中人士,對蜀地不熟,還想請問長者,蜀中可有什麼大戶世家是姓沈的?”
第39章 我是藥童
“姓沈……”老者陷入沉思。
沈在大秦也是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姓氏,即便將範圍縮小到蜀中,也不好排除。衣白蘇並不指望從老者身上立刻獲得答案,只是碰運氣般隨便問上一問而已。
老者沉吟半響,只道自己畢竟只是挑夫,見識短淺,於是下山帶著衣白蘇和邱好古去找了鎮子裡的智者,這才得到了些似是而非的答案,衣白蘇又沿著大路前往附近的州城,這才打聽到了些許答案。
蜀中沈氏,分為兩支,其一是位於遂州的沈氏,家中出過幾個良將,不過這些年已經破落,衣白蘇細細捉摸了許久覺得找不出什麼疑點。還有一個就是在蜀中最繁華的州城益州的沈氏,據說是二十多年前的時候在益州安家,後來做藥材生意發家,也偶爾涉獵些其他的生意,家業是越來越大。
士農工商排列,商人出於末尾,在大秦也是如此,一個藥材商在眾多人口中竟然可以和那些蜀中世家抗衡,不僅是衣白蘇,連遲鈍如邱好古,都覺得有些詭異了。
待衣白蘇站在益州沈家莊子外,她卻突然覺得有些理解了。
沈家莊子坐落在益州州城西北三十餘里,彎曲難走的山路一折,眼前陡然間就出現了一片廣闊的水田,地裡的水稻依舊收,只有一片青黃的茬在歪歪扭扭地豎著,這般從山頂望去,說不出的整齊壯觀。
路兩旁種著桑樹,也都整整齊齊,猶如士兵列隊一般。
田間沒有忙碌的農人,只有些老者在太陽底下曬暖,眼睛微微眯著,看到陌生人的時候抬頭仔細觀察一番。
衣白蘇來到的時候正逢莊子集市,四里八鄉的人都集聚在這裡,吵吵嚷嚷地人耳膜生疼,邱好古嫌煩,就自個去尋了個地方安靜去了,衣白蘇隨意街上在這裡觀察打聽,眼睛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就直接付錢買了下來。
漸漸地,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即便是在街道上衣著完全相同,都是粗布麻衣的兩個壯丁,她也可以明顯地分辨出來哪個是沈家莊子上的,哪個是外莊的。
沈家莊子的壯丁行走坐下的姿勢都有些詭異地規整,不像是普通的莊戶人家,倒是像皇宮裡訓練有素的烏衣衛。更令衣白蘇覺得恐怖的是莊子裡的孩子,眼神非常具有敵意,看著她的時候有如一隻只幼狼在警惕地看著闖入領地的外來者。
衣白蘇心中結論清晰起來,她覺得自己應付不來這種情況,甚至不敢再往深了去想下去,於是非常理智地決定去找回邱好古,立刻離開沈家莊子。以後再尋找合適的機會前來探尋。
她急匆匆地返回邱好古待著安靜的酒壚邊,竟發現沒有邱好古的影子,而正當這時,她聽見一陣旁邊的巷子裡有吵鬧聲,隔著飄揚的青旗循聲望去,見邱好古正被幾個酒鬼拖著往前走。邱好古正高聲辯解著什麼,可是那幾人就是不聽,他掙脫不了,衣衽都被扯歪了。
衣白蘇趕緊跑去攔住他們。
幾個酒鬼抬頭看她,張口就是酒氣熏天:“你是誰?也是來參加醫仙會的?”
醫仙會……
這古怪的詞在衣白蘇腦袋裡過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