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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中,舉目盡是飄飛的明旌,繞在慕容衝身前身後,象行在雲霧之中。慕容衝皺皺眉頭,覺得這樣的情形從前好象有過。他一步步走到靈厝前,一雙素燭燃在他眸中,那光芒愈來愈亮,他突然一陣暈眩,無力地跌坐在柩旁。他一手扶在棺木上,木頭是臨時從山上伐來的,毛糙得很,木刺戳進他的手掌,些微地作痛。

他看了一眼灰白色的殮衾,一剎那想去揭開,卻到底收了手。他從香爐旁邊拖出一罈酒來——這是他特意命人備下的,一掌拍去封泥,高高舉起灌進口中。烈酒的濃香一時湧滿了他的口鼻。他一口氣也不換地狂飲,肺被酒注滿了似的,窒得象要背過氣去。慕容衝終於禁不住大聲地嗆咳起來,直咳得眼前發黑,渾身痠軟。他一手撐壇於地,喘了好一會方才略緩。單衣前襟盡溼,頭髮上也滴滴嗒嗒地淌著酒。

“方才我沒喝下的,”慕容衝自言自語道:“這時我全補上。”於是他捧著罈子慢慢地喝了起來,雖然不若方才的狂飲,卻是一口一口,真正到了肚子裡去。不多時一罈已盡,他又摸出一罈來,接著喝了下去。

慕容永回到慕容衝原先住的帳裡,便叫貝氏姐妹收拾東西,兩女都知外頭出了變故,提心吊膽了半夜。她們依慕容永之言包了幾樣要緊東西,跟他往大帳去。貝絹經過靈帳時,駐足不前,道:“我去看看他怎麼樣了?”慕容永也有些忐忑,便讓她去探探,再叮囑她只是偷窺一下,不要驚動了慕容衝。

貝絹和守在帳外的兵丁打過商量,悄悄撩起皮簾,只看了一眼,就嚇了一跳。慕容衝腳下左倒西歪著十來只罈子,滿帳刺鼻的酒氣。

貝絹忍不住跑近前去,怯生生地道:“你別喝了!”她等著慕容衝發脾氣的,可他卻沒有,依舊不緊不慢地往口裡倒酒,怔怔地看著殮衾下的人。好象全未聽到一般。貝絹站在那裡,有些尷尬,不敢上去,也不好退下。

過了好一會,慕容衝突然回頭,便是喝了這麼多的酒,他面上也只有顴尖略略泛起一絲血色。他的眼神清明,讓貝絹幾乎以為他並沒有醉。他衝著貝絹一笑,無邪無慮地笑,象發誓般說了句:“其實,他從前真是一個好兄長,真的!”

貝絹被這句話驚得往後退了一步,正準備答他:“我知道”的時侯,慕容衝手上的酒罈一歪,他整個人就癱在了地上,兩眼死死地合上了。

貝絹被唬得上前忙探他鼻息,知道他只是醉了,方才放下心,喚了帳外守著的兵丁幫忙,把慕容衝背到大帳裡。貝綾方在裡面收拾出床榻來,見狀又是一陣忙碌,給他更過衣,淨過面,外面的天色,已有些矇矇亮了。慕容衝醉成這個樣子,得要人守在跟前。貝絹道:“姐姐,你去睡吧。反正天都要亮了,我就在榻邊歪一會好了。”貝綾神情憂鬱地望著她一會,卻到底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貝絹俯在慕容衝床邊,倦意一陣陣湧上來,打了個盹。迷糊了一陣,她突然一驚,抬起頭來,見慕容衝不知什麼時侯已經醒了,兩眼睜得老大。貝絹不由地往外看了一眼,見天依然未明,看來方才她只睡了一小會。

外面月已西斜,從簾窗縫裡將一些碎葉的影子投在慕容衝臉上,貝絹突然發覺,慕容衝越發地瘦了,下頜、眉骨和鼻樑的輪廓突銳,似能傷人。他那雙眼睛,虛空一般,黑得全不見底。貝絹覺得自己的心神全然被這雙眼鎮攝住了,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她很想投進這雙眼中,看看那裡面到底有些什麼。

慕容衝覺出了身邊女子的異樣,把眼光從帳頂挪到了她面上。那女子的眼中有火苗在不聲不響地燒著。慕容衝很久以來就習慣了這樣的凝視,只是那團火苗——便是如此的微弱,只需一陣風或是一滴露水就會熄去——也是實實在在的暖意呀!而此時,在這酷暑時節,寒意已浸透了他的五臟六腑。

他頭一次留心地端詳這服侍了自己許久的女子,一直都覺得她長得還算漂亮,可這時那張面龐泛起紅暈,融融流輝,倍覺嫵媚。他在平陽的時侯也有過幾個姬妾,不過起事時覺得帶著麻煩,就都遣散了,算起來他足有幾個月沒有近過女色了。慕容衝頓覺得一通熱流在腹下直竄上來。

貝絹雙手哆嗦著,象被什麼附體一般解開了衣帶,淡黃的衫子從她肩上滑下,彷彿抖落了一地月光。她微微的顫抖著,光潤的肌膚起著粟,雙唇象飽滿的紅莓,似乎馬上就會綻開。慕容衝撐起身來,探出五指,在她面頰上輕輕撫著,慢慢往下移去……突然頓住了。

一種近於悲涼的神情,很輕淡,卻實實在在地縈繞在她眸子深處。“這是憐憫麼?就連這樣的小女子,居然也在可憐我麼?”慾念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