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8部分

然他覺出些不對,將一雙眼睛往柴頭那裡盯視過去。是呀,“偷樑換柱法”是《班經》中記錄的方法,柴頭不是說他不認識字,沒看過《班經》,那他是怎麼知道這法子的名稱的。

柴頭已經避開了魯一棄的眼光,他只是認真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圓木,猥瑣的表情此刻變得有些凝固,兩隻眼睛大小的差距變得更加離譜。他也真的需要認真的看手中的圓木,因為這三人中他的責任是最大的,不僅需要將圓木變動位置,而且還有尺寸的要求。

魯一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讓柴頭擔當最重要的位置。他只是在自己感覺的深處有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定論,這個柴頭不簡單。他似乎在故意隱藏著些什麼,而他隱藏的些東西從他們改變路線後,已經開始有些掩蓋不住了,因為有好些事情只有他知道,必須由他來承擔這樣的重任。這條魯一棄選擇的路徑將他推到了無法逃避的境地,推上了一個必須施展才華的位置。就好比眼前這事情,魯一棄覺得他肯定行。

“天數換形”的過程極其快捷,魯一棄嘴中的六個數字肯定沒有六秒的時間。三個人的動作是連貫流暢的,時機速度也掌握得恰到好處。這是因為動手的三個人非常服從指揮,也是因為三個技藝高手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道和圓木的位置,特別是那柴頭,那一尺二和二尺三的距離把握得分毫不差,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斷定的。當然,他們能成功也有這坎面圓木的堆壘極其巧妙的原因,**圓木都不需要太大力量,而且不會帶動其他圓木動作。

石塊還在木堆的上方,木堆依舊堆壘著。但是木堆的中間卻出現了一個缺口,一個足以讓人透過的大缺口。

大家沒表示出太大驚訝,因為有人覺得魯一棄能想出這樣的法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有人是因為對這坎面不瞭解,看著推推拉拉動了三根木頭,這樣的伎倆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有一個人驚訝地張大了嘴,也歪曲了臉,誰?柴頭。他前幾步,後幾步,蹲下,站起,把這木堆看了好幾遍,那神情像個無知而好奇的小孩。

的確,在這坎面的變化上,他真的像個無知的小孩。因為魯一棄用的方法比他說的“偷樑換柱法”高明瞭許多。這種坎面如果是用“偷樑換柱法”找缺、解口,一個是需要利用周圍的環境地形,另外還需要其他材料。最困難的是在動了坎面底腳後,還要保證坎面結構有一大部分是穩固狀態的。這法子成功的機率太小了,要不然他都動手了。

可是現在魯一棄的方法不但成功了,而且他沒有用其他材料,也沒有利用周圍環境地形重新改變撐點,最妙的是木堆的撐點還是原來的,可是整個結構卻變得比原來更穩固了,不再那樣顫巍巍地晃動。魯一棄確實是像女人說的那樣依形而破,但他不是借用周圍的環境地形,而是憑藉那坎面本身的形態結構。

沒人理會柴頭在做什麼,只顧自己依次從缺口中鑽出,直到已經把擔子塞過缺口,正要鑽出去的任火旺叫了他一聲,他才省悟過來,急急地鑽出,跟上隊伍。

出了溝子口,天已經差不多全黑了。但是他們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背後的墜著的對家隨時都可能追上。

“老付,往那邊?”走在第一個的獨眼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向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柴頭問道,因為在他的面前又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坡,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走了。

魯一棄也站住回頭,等待柴頭,他原以為這柴頭會趕到前面來領路。可是付立開沒有趕到前面來,他甚至連頭都沒抬,只是高聲答道:“往左,上坡,過頂。”

於是獨眼帶著大家往左邊山坡頂上登去,憑著他的夜眼,一路上儘量避開陡巖和坳窩。

魯一棄本來是緊跟在獨眼身後的,但他這次停下腳步後就沒有繼續跟上,直到等到柴頭後,才一起往山坡上前行。

柴頭給獨眼指引方向的時候頭都沒有抬,其他人沒有注意,魯一棄卻沒有放過這個細節,他覺得詫異,他想知道柴頭為什麼不查辨地形環境就可以知道方向,就算是個常走這條道的老客,也應該四周看看才會做出決斷。魯一棄的心中已經存不下更多疑惑了,那許多的疑問已經在他心裡交織成一個巨型的坎面,一個比“壘木疊石”更錯綜複雜的坎面。

魯一棄笑眯眯地看著柴頭,雖然天色已經黑了,柴頭還是看出這笑容中的意味深長。他的心中有些發毛,不知道從哪一刻起,自己好像已經在這個年輕人的掌握之中。每看到魯一棄的眼睛,柴頭就有一種想將心中秘密傾倒而出的衝動,那年輕的眼神中常常不經意間就流露出奇異吸引力和震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