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有鬼,很少有人敢去,那騰騰的煙霧分明是有人在燒火,再加上剛才那一聲虎吼,關天養的好奇心頓時起來了。暗說:“反正沒事,我何不去看看?”打定了主意,便朝著陰風澗飛奔而去。
沒走出多遠,路就沒了。叢林又茂又密,怕是兔子都不容易鑽過去。關天養是個特別有毅力的人,打定主意幹一件事就絕不會半途而廢。為了開闢出一條路來,他竟拔出已強化祭煉成了凡品的短劍來劈斬,一點也不曉得珍惜。
日頭快到天中了,他才到陰風潤背後的山腳下。眼見著翻過山頭就是陰風澗了,關天養不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風裡的煙火味是越來越重,肯定有人在裡面燒火。只是不知道陰風澗裡有什麼值得燒的。
正要一鼓作氣爬上去,就聽有人聲傳來。他本以為是獵戶,可聽著又像好多人在誦經,心下頓時大奇。暗道:“難不成這山溝裡新建了一座廟子不成?怎麼沒聽人說起過呢?”
飛快地躍上了山頭,越發聽得真真的,果真是有數十百人在誦經。煙火味也是從山谷深處傳出來的。若不是新建了座廟,那定是有人在祭神!
四下裡一張望,草木豐茂,並沒有人時常行走的痕跡,心下頓時又納了悶:“這些人都是從哪裡進去的?”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就聽有人喝道:“什麼人?”循聲望去,見兩名身罩黑袍的男子御風飛來,當即雙駭道:“修行者……”然後就見兩人神情陡變,其中一人抬掌一拍,一道紅光當頭罩來,關天養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人事不省了。
【七十、化城寺僧人(上)】
沒過多久,關天養便醒了過來。除了眼珠子,渾身上下沒一處能夠動彈。四下裡全是唪誦之聲,嗡嗡的,好似千百隻蒼蠅,甭提有多煩人。
日頭高高地懸在天中,看上去像是裹在霧裡,灰朦朦的。一絲風也沒有,山谷裡悶熱得教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遠處的高臺上擺放著一隻巨大的青銅鼎,鼎中青赤色的火焰騰騰燃燒著,時不時地傳出龍吟虎嘯般的怪響,令人膽寒。想來先前聽到的一聲虎吼便是從這裡傳出去的。
高臺的四周跪滿了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他們的嘴裡念著誦辭,節奏抑揚鏗鏘,配合著鼎中傳出的怪嘯之聲,讓人心底忍不住湧起一種說不出的莊嚴神秘、敬畏驚懼之感。
這樣的拜祭儀式也不知道有什麼用,更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
關天養最擔心的是還是自己的命運。
“他們會殺了我嗎?還是在祭祀完後把我放了?”
他暗恨自己沒事招事,呆在廟裡睡覺有什麼不好,偏要出來逛這麼一圈。逛逛也就罷了,偏偏還好奇。現在好了,把自己給坑進來了,動不得,說不了,除了乖乖等著黑衣人的處置,再沒有別的選擇。
黑衣人都是修行者,體力了毅力超乎普通人的想像。關天養最擔心的還是他們這樣無休止的拜祭下去,要不了幾天,自己就給餓死了。
突地,天空傳來一聲宏大莊嚴鐘響,隨即有人高聲道:“聖仁廣大、威德無雙、澤被蒼生之聖教赤焰護法尊王駕到,眾弟子跪接!”樂聲起,如銀鈴般清脆的童聲唱起了專門誦揚赤焰護法尊王功德的歌謠,迴盪在天際,有若飄飄仙樂,令人神往。眾黑衣人一體叩拜了下去,口稱:“弟子參見護法尊王!”一名赤面赤發,赤眉赤瞳,身著赤色袍服,身長九尺的壯碩大在一眾俊美童子的扈擁之下好似天神般緩緩降下。
在高臺上站定後,眾童子退下。赤發壯漢揮手道:“起!準備獻祭!”高臺之下跪在最前排的黑衣人應命起身,忙碌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聽得嬰兒哇哇的啼哭之聲響起,只見十名黑衣人手中各抱著一名從各地蒐羅而來的至陰之時出生的女嬰,邁著細碎的步子魚貫走上了高臺。
關天養駭然冷汗直冒,暗道:“他們,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儘管隱約已經猜到一些,但還是不敢相信傳說中可怕的血祭儀式竟會在自己的眼前上演。
看著這些嗷嗷待哺的嬰孩,赤發大漢好似看著一隻只討厭的呱呱亂叫的青蛙,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接過身旁黑衣人遞過來的銀刀,問:“都準備好了?”黑衣人答道:“迴護法,都準備妥當。這陰血大祭之法極煞,不信逼不住藏在澗下深潭中的惡蛟!”赤發大發哼了一聲,走到鼎前,默默地誦唸了一遍,伸手接過一名嬰孩,揮刀朝嬰孩的心臟處刺落。
眼見銀刀就要扎穿哇哇哭叫的嬰孩的胸膛,剜出那一顆嬌嫩的小心臟,猛聽得有人暴喝道:“住手!”霎時間陰風大作,平地裡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