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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賢當時在天然居,說沙安是他舊友,所以為了免得沙安在士林讓人詬病與閹黨有染,才這麼提醒他。結果倒好,換一番義正辭嚴的訓斥。

但送佛送到西,戲到這裡丁一也只好拱手道:“大人所言極是,學生聞之茅塞頓開,今後定然……”好不容易才把這位沙大人送出金魚衚衕,在走回來的路上,丁一卻冷笑起來,原來想不到勳貴會給忠叔出頭啊,若是風三公子以為這就是丁一逆襲,那好戲還在後頭等著!

古代的窗戶很多人都以為是砂紙糊窗、拉上麻筋再刷上桐油的,如此想來chūn來化雪之時定是極不好受。只因將窗關閉便是一室昏黑,雖不說沒一點光亮但也談不上光明;將窗推開卻是寒風入骨猶勝落雪之際。其實這種苦處卻也只是窮苦百姓在捱著罷了。

略有點身家的,便在天窗處裝上一塊明瓦,據說是南京明瓦廊的特產,工匠們將羊角熬成膠液,稍稍凝固後壓成薄片,如此便能達到較好的採光效果,甚至還可以和出sè彩,做出有sè的明瓦來;身家再好些的話,木格花窗一格一塊,不單解決了採光,幾乎一扇窗便是一件jīng致的藝術品。

而這處的幾大扇窗上,用的卻不南京的明瓦,而是如下西洋的寶船一般,用蚌殼磨製成極薄的瓦片來嵌鑲在這一格格的花窗上。這些薄如紙張的明瓦,原來蚌殼表面的弧形紋路依然清晰,而另一面則發出蚌殼內壁上特有的珍珠光彩,這與南京的明瓦相比起來,用俚俗的話說,大約就是此處明瓦是正宗野生天九翅,南京的明瓦是粉絲混麻油的“碗仔翅”。

相貌堂堂的老人站在窗邊的書桌邊上正在臨摹著一幅碑帖,光線充足而柔和地透入書房裡,照這每個角落。老人的字寫得極慢,一個“九”字足足寫了二盞茶還沒寫完,只是那字始終在變化著,儘管慢得幾乎不可見,但確確實實在寫著,他說話也很慢,言辭之中卻帶著一種不容否定、久居上位的官威:“若老夫是勳貴,也必為那人出頭。”

從順天府趕過來那位員外郎,聽著不太明白,但只敢半個屁股沾著椅角的他,所能說的也只有是:“是。”除了是,難道他還敢在這位大佬面前,說出別的字麼?

但老人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手中的筆仍在動,但在邊上看著,卻不知道到底這個“九”字幾時才能寫得完:“汝為知縣……”

這半截話嚇得那員外郎腳手發抖,知縣才七品啊,難道這大佬覺得自己辦事不力,要削職外放麼?可憐金榜題名至今混了這麼些年,竟一朝化為烏有!只是他心思百轉之際,卻聽老人又接著說了下去:“有商賈欺辱致仕官員,爾將奚為?”

那員外郎一口氣好不容易才續上來,原來大佬是看穿了自己沒聽明白,給他舉了個活生生的例子。縣中有商賈欺負退休的官員,那也是讀書人出身的縣令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所謂同氣連枝都是讀書人出身都是做過官的,今rì這商賈欺負致仕的退休官員,自己終也會退休的,難道到時也是被欺負麼?

“大人一針見血。”員外郎連忙回應。

那老人卻不再說話,依舊慢慢地寫字,寫那個兩盞茶也就是二十分鐘也沒寫完的“九”字。

過了半晌,便有管家含笑對員外郎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退下了,不要驚擾正在寫字的老人。員外郎巴不得快點可以走,再來一句“汝為知縣”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當場昏厥過去,而偏偏他又不能跟這大佬說:“麻煩您加個‘若’字還是‘如’字?不行加個‘或’字也可以啊……”他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要在這裡被嚇,他要不想走才見鬼呢。

“汝去尋英國公,問他想如何了結此事。”不知道何時,那個‘九’字便已寫完,正如這位朝中大佬的佈局一樣,沒人能看懂他在什麼時候開始,沒人看懂在什麼時候發動,也沒人看懂會在什麼時候結束。但他佈下的局,一旦收官,卻必是如這個‘九’字一般,神完氣足。

“下官領命。”員外郎連忙應了,行了禮之後匆匆倒退著出了房門。

這幾rì的陽光都很好,丁一的心情漸漸變得開朗起來,就算他那些花窗是南京明瓦而不是蚌殼研磨而成。因為這些並不是丁一追求的東西,他所希望的是不受干擾,完成五個隊員的訓練。而忠叔也不再遠望了,有時還會遠遠跟著他們跑上一節,但年老體衰還是很明顯的讓他無法跟上丁一他們的節奏,但忠叔卻沒有什麼不滿,他看著丁一的成長,專注地守候著,以致可以無視自己老去的悲傷。

丁一現在已經不需要去追趕最後一名錦衣衛了,現在開始進行佇列訓練之後的跑步,都是講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