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哀叫聲。
罵了幾日,便沒聲了,回來的腳步聲卻越來越少。越來越輕。
連胤軒給映雪的牢房是個獨立小間,與其他牢房隔了厚厚的牆壁,木柱子前則是一條走廊和一堵牆,似是有意隔開。
映雪靜靜坐在屬於自己的小角落,雙臂抱著雙膝,將下巴擱在膝蓋上。門外的聲音她已經聽膩了,眼皮半天都不眨一下,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瞧著暗夜裡覓食的老鼠。
那模樣,更似個木娃娃,看是看,眸裡卻沒有神采。
而距離那日,連胤軒又將她關了三日,這三日他天天派人來地牢逼她喝水吃東西,卻從此不再在食物裡下毒。
其實不需要人逼迫,她也會吃,有沒有毒她都無所謂,因為對她來說,這段日子就是行屍走肉,死了,是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活著,會時時刻刻忍受痛苦煎熬。所以她不想動,不想說話,不想去想任何東西,只想這樣靜靜的抱著自己。
這幾日,她陡然開始喜歡上這樣的黑暗,喜歡這樣的寧靜,暗夜裡,一個人,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的存在,甚至感覺不到自己。
她需要這樣的感覺。
“呵!”有人在暗夜裡輕笑,無聲無息闖入了她的世界,“你倒是喜歡上這樣的日子了,這肥肥黑黑的老鼠真的有這麼好看嗎?”
話音落,一個墨黑身影瞬息飄落在牢門前,比墨更濃的黑,金色護腕,手拿長鞭,臉上戴青狼銀鉤面具,露出閃亮的眼睛和薄厚適中的唇。
這個暗夜使者披散著墨髮,著墨色披風,一身墨黑透著暗夜的幽深神秘,他在笑,但她相信他絕對是心狠手辣的。
她坐在角落裡對他的出現並不驚奇,沒有動,沒有惱:“你的傷,可是好了?”一出聲,聲音竟是嘶啞的。
“什麼傷?”他微微思索,很認真的跟她交談,“噢,你是說月圓之日發病的日子,這個不怕告知你,十六那日我只需喝生血便能解我體內的狼滴子,月缺或無月,我都沒問題。當然了,也要靠你將我的藏身之地保密才算沒事。”
他又撩撩木柵門上的粗大鐵鏈子鎖,道:“需要我幫你擰開它嗎?”
“不必。”映雪輕輕搖頭,制止他:“我喜歡呆在這裡,這裡很好。”
“既然你說不必,我也不多此一舉。”他十分爽快,安靜將手放下,望著牢房裡:“你的竹清院最近不太安靜,每日卯時一刻便有人來院子裡嘰嘰喳喳,一大堆大小丫鬟拿著筒子採什麼露珠,吵人清閒,你可管管?”
“你覺得我現在有本事去管嗎?”映雪朝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痕,言不由衷:“我沒有本事管他府上的事,也不想管,你還是另尋他處吧。”
“噢,那就不換了,我習慣這裡。”他答得堅決,銀鉤面具在天窗裡透進來的月光下閃著一層銀光,低沉的聲音不冷不熱傳來:“其實我在卞州呆不了多長時間,等身上的傷養好便會淮州,絕不再打擾你。今日來此,是想向你賠個不是。”
“為何?我們並沒有交集。”映雪眉頭輕抬。
“我們是沒交集,但我銀面也絕不能做個忘恩負義之人,那日劫持淮州兵器庫兵器之人其實是我,卻讓你爹爹代為受罪……”
“爹爹他不會偷竊兵器庫的。”她的聲音很輕,卻在暗夜裡將自己縮得更緊。
銀面微側過身子,一身墨色顯得有些肅穆拒人於千里,他道:“這兩個被鞭屍的人,據說是在逃跑途中自殺,有沒有偷兵器無從可知。但我倒是知道宇文祁都的手段,被他捏在掌心的人,是絕對撿不回一條命的。枉你有飛天之術,只要他想要你死,你絕對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那你幫我救回他們的屍首。”映雪撐起痠軟的腿,從黑暗裡走出來,一張精緻臉蛋,慘白如紙顴骨高聳,她在月光下瞧著那個銀面男子,乾涸的大眼終於有了乞求的波瀾,“救下他們,幫我安葬。”
“救不回來了。”銀面側回面容盯著她,眸光在面具下流淌:“他們的屍首在城牆上暴曬了三日,已被扔入西魅河沉屍。現在,宇文祁都正以長公主金步搖的事尋景親王府麻煩,一口咬定那日晚宴上的刺客是長公主,呵呵,這老傢伙能不能搬走這塊絆腳石,銀面還真想知曉呢。”
“沉屍了。”映雪將他後面的話並未聽進去,只是用指緊緊抓住柱子,靜靜望著銀面身後那個高高的天窗,“是我害的。”
銀面一愣,止住了話頭,只見得牢裡的女子微微仰著頭,盈盈水眸裡閃爍一種絕望,她及腰長髮披瀉,沒有挽雲鬢,一襲白色單衣,單單薄薄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