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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不,沒有……”淡心勉強回話:“許是身子沒有痊癒,雙手有些使不上力氣。”

顯然,這個回答並不能讓天授帝信服,他伸手擱下硃批御筆,忽然捏住淡心的皓腕,強迫她停下動作:“你在怕朕?”

淡心的手中還拿著墨錠,腕上傳來一陣生疼。她死死咬唇保持沉默,面上卻驚恐得滲出薄汗。而這表情早已出賣了她。

天授帝見狀眸光微閃,表情變得陰鬱沉抑。

“啪嗒”,淡心右手一抖,墨錠掉落在硯臺之上。乾淨整潔的御案立刻濺起點點墨汁,就連天授帝的手背也不能倖免。

“奴婢該死……”她立刻出聲請罪,順勢將右腕從天授帝手中抽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剎那間,帝王無端生出一陣狂怒,鳳眸猩紅內心抽痛。他垂目看著跪地的淡心,怒從中來張口呵斥:“退下!”

淡心只連連磕頭:“聖上恕罪。”語畢,她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起身便往門外走,自始至終,沒再看過天授帝一眼。

而帝王只凝目望著那匆匆遠去的消瘦背影,陰鷙的表情令人大駭。

突然,又是“嘩啦”一陣響聲,天授帝長臂一揮,已將案上的奏摺盡數摔在地上。而這一次,就連岑江和首領太監也嚇了一跳,兩人一起跪地勸道:“聖上息怒。”

聖書房內,氣氛陡然變得緊張,天授帝薄唇緊抿、周身散發無窮冷意。就在岑江和首領太監暗自揣測他發怒的原因時,門外恰好傳來一聲稟報:“聖上,誠王殿下已到了京州城外,再有兩個時辰便能入城了。”

這個訊息適時緩解了屋內的氣氛。天授帝緩緩平復怒意,斟酌片刻才命道:“備馬,朕親自去城門外迎接。”

帝王出城相迎的禮節,一般只在大軍凱旋之時。而單單對一個手足或臣子而言,這已是極大的體面了!岑江幾乎能猜到天授帝的意圖——他這是用實際行動表明,他在信守對葉太后的承諾,友睦善待誠王殿下。

岑江立刻領命:“屬下遵命,這便去備馬。”

天授帝順勢從丹墀上走下來,掃了一眼這滿地的狼藉奏章,又道:“讓淡心過來收拾乾淨。”言罷邁步而去。

*****

秋風獵獵、城門開闊,為迎接帝王出行,從應元宮到北城門的中軸大道上,已由禁衛軍開道戒嚴。

天授帝向來喜穿黑衣,今日也是一襲簡潔的黑袍,御馬迎風馳來,算是為葉太后服喪。

城門之外,依舊不見聶沛瀟的蹤影。

“聖上,不如先去城門上歇歇?”岑江在其身後詢問。

“不必。”天授帝翻身下馬,雙手揹負立在城門正底下,神色鄭重地道:“朕就在這裡等他。”

天授帝說出這句話時,岑江發現他的表情很複雜——既有一種隱隱的期待,是對兄弟的親厚;又有一絲不安與謹慎,是對敵手的防備。

最後,終究是前一種情緒佔了上風,天授帝面上浮起一絲悵然的溫和,似在追憶過往,追憶他與九弟聶沛瀟的情義歲月。

曾同甘共苦,曾一路拼搏,這份手足之情,又豈是能夠輕易抹殺的?可,殺母之仇也並不能輕易教人釋懷……

岑江幾不可聞地低嘆一聲,附耳對天授帝道:“聖上,五千禁衛軍伏擊在城門四周,只等您一聲令下……”

他話還沒說完,天授帝已倏然回頭,狹長鳳眸怒意湧動:“誰許你自作主張?”

岑江被這厲聲的喝斥所懾,立時跪地請罪:“聖上!防人之心不可無,等到誠王‘平安’入城之後,微臣甘願領罰。”

他話音落下,帝王沒有即刻回應,主僕二人俱是無話。良久,天授帝才凝聲命道:“讓他們撤了。”

岑江跪地沉默,拒不領命。

“撤了!”帝王終於暴怒開口,額上青筋畢現,整個人瀕臨失控。

“聖上三思!”岑江試圖再勸。他跪在地上悄悄抬頭,視線與天授帝的袖口持平。目光所到之處,天授帝揹負的雙手已從身後伸出,垂在身側緊握成拳。

終於,天授帝緩緩鬆開拳頭,恢復平靜:“經鐸少年征戰,在軍中歷練多年……你埋伏數千人在此,他能無所察覺嗎?這不是逼著他反了朕?”

岑江斟酌片刻,慚愧回道:“是微臣考慮不周。”

“撤了罷。”天授帝垂目看了他一眼,又道:“你也暫且迴避,不要讓他看出端倪。”

岑江遲疑一瞬,這才恍然過來。自己是親手殺死葉太后的兇手,倘若在誠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