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教出來的姑娘,品貌都差不了。”太夫人如是評價,想了想,又隱晦地笑道:“立大志者得中志,立中志者得小志……倘若求娶莊怡然失敗,我心裡還有第二個人選,退而求其次,聶七總該同意了。”
“原來您還有後招,我真是受教。”沈予無比歎服,好奇地問:“您心裡的第二人選又是誰家千金?”
這一次,太夫人反倒賣起了關子:“咱們要以第一人選為主,若是不成,你們早晚知道備選是誰;若是成了,這個備選不提也罷,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還是您考慮得周全。”沈予點頭附和。
太夫人撇了撇嘴,再次冷哼一聲:“別光說好聽話哄我開心,我老太婆記仇得很,你從前與我做對,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話說得很直白,沈予也大為尷尬。從前雲辭在世時,這母子二人關係疏遠,他一直都是站在雲辭那邊;後來雲辭去世,太夫人想讓出岫嫁進來,他也曾大為抗拒,甚至對太夫人說過許多大不敬之語。
其實直到此時此刻,沈予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對是錯。簽下那一紙婚書做了媒證,究竟是把自己和出岫拉得更近了?還是推得更遠了?
一時之間,三人各有各的心思,都沉默了起來。須臾,還是太夫人先用筷子敲了敲桌案,對出岫道:“我看你也沒什麼食慾,那你就回去罷,早些準備七日後的宴請。你若想吃什麼喝什麼,知言軒裡也有廚子。”
出岫此刻的確沒什麼食慾,心思滿滿都是太夫人所看中的孫媳人選,於是便道:“那我先告退了。”
太夫人順勢再看沈予:“你如今還是雲氏的姑爺,自然要為雲氏出力。這一次聶七親自登門,你去給出岫打下手罷。”
第209章
“啊?”沈予怔愣,自己給出岫“打下手”?然而只是一瞬,他又立刻反應過來,竊喜地朝太夫人稱是領命。
再看出岫,果然是一副抗拒的表情。
太夫人假裝沒看見,更不給出岫任何反對的機會,自顧起身下了逐客令:“你們好生商量商量,可別出什麼漏子。承兒的婚事成與不成,就看七日後了。”
出岫聞言也只得起身,一同與沈予行禮退下。
剛走出榮錦堂,出岫便沉下臉色加快腳步,不欲與沈予同路而行。偏生沈予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不讓她疏遠自己。
如此前後腳行了一段路,出岫終於忍不住發作,霎時蓮步一頓,轉身看向沈予,清眸閃過一道惱火:“你得逞了,也如願搬進內院住了,還跟著我做什麼?”
沈予只是淡定地笑著,答非所問:“別惱,你不是昨夜沒睡好?我正要去知言軒看看承兒,順帶為你‘望聞問切’如何?”
“望、聞、問、切?”出岫聽見這四個字,簡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暗道自己若當真遂了他的意思,讓他“望聞問切”一番,只怕要被輕薄不說,還當真會被氣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毛病來!出岫冷眸狠狠剜了沈予一眼,咬牙不發一語,遂又轉身快步而行。
沈予抿唇無聲地笑了笑,連忙趕了兩步走到她身後:“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出岫打定主意不理他,越發加快腳步往知言軒而去,可無論她走得是快是慢,沈予總有法子不緊不慢地跟著,令出岫很是無可奈何。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知言軒,出岫對值守的侍衛命道:“帶姑爺去世子屋裡。”撂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回到屋裡心境還沒平復,出岫想起竹揚懷孕之後,自己一直忙於其它事務,又是明氏欠債、又是天授帝微服,後來又遇上淡心燙傷……出岫不僅自己沒顧上問候竹揚,還要累得竹影天天隨自己東跑西跑,無法在府裡陪伴孕妻……
出岫越想越覺得愧疚,再加上心裡煩躁,她也坐不住了,便打算去竹揚屋裡看看,兩人一起說說話。豈料她人還沒跨出房門,又迎面與沈予撞了個滿懷。
出岫踉蹌著後退一步,險些就要摔倒在地,沈予連忙伸手扶她一把,口中說道:“當心。”
出岫卻不領情,狠狠甩開他的手,沉聲問道:“你做什麼又來?不會先敲門嗎?”
沈予雙手一攤,聳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承兒不在府裡,聽說是被騎射師傅帶出去打獵了。”
經沈予這麼一提,出岫才想起來,前幾日她的確聽雲承提起過這樁事,也是她親自點頭同意的。都是因為這些日子太忙了,她竟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
難道沈予提前知情?否則他